屍體更蒼白了,乾癟得像博物館裡的乾屍。
阿勒克圖不敢靠近,站在外間門邊留神幾人。
黑淵和木梵卿站在屍體前,腳下的血地毯踩著有種軟軟的質感,若不是知道這是由鮮血形成,恐怕會以為踩在5星級酒店的高階地毯上。
木梵卿觀察了很久,越發肯定自己心中猜測。
“暴怒,戒之在怒窒息罰之;懶惰,戒之在惰血盡罰之;貪婪,戒之在貪心傷罰之......”
“這是我書裡的原話。”
“有人在模仿我書裡的內容殺人。”
“這個兇手把自己比作懲戒者,代神行懲戒之責,罰有罪有過之人。”
木梵卿極為篤定地說道,她現在內心既感到憤怒,又莫名興奮。
一個作家最大的心願便是作品問世,能被世人認可。
她興奮,是因為有人認可她的小說,用她小說裡的橋段一模一樣複製殺人案;
她憤怒,是因為這人真像書裡描寫的角色一樣沒有是非觀,脫離世俗,執拗地堅信自己的信念,把陌生人當作羔羊,放在案板上屠殺;
她恐懼,她瘋狂,她迷失了方向。
木梵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寫的那些文字促使這一切的發生。
眼淚悄無聲息滑落,心緒極度混亂。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茫然無措。前方一片黑暗,她彷彿掉入黑暗幽深的沼澤,有什麼東西在拼命拉她的雙腳,想把她拉進深淵。
“不不不,都是我的錯。”木梵卿雙手捂臉,悲切地哭泣。
“我不該寫下那些文字,不該創作出那樣的作品。”
黑淵就站在她身後,默默承受女人爆發的情緒。
“食物會噎死人,交通工具會撞死人;權威人士的話可以影響大批聽眾,領袖發號施令,也不是條條都正確。”
木梵卿止住哭泣,目光灼灼地看著黑淵。
他的話語有種神奇的力量。
“我出生之時母親因為難產而亡,我想如果她還活著,一定不希望她的兒子認為是自己的降世導致母親死亡而感到自卑自責自怨。”
“所以你的文字沒有錯,你的作品沒有錯,你現在也不該為發生的這些事自責。”
黑淵指了指劉長貴的屍體,喃喃勸述道:“即便沒有你的書,這人也會從別的途徑尋找靈感。”
“他是惡魔,再美好的東西落到他眼裡都是黑暗偏激的。”
木梵卿睜著一雙溫柔的大眼睛,神采終於回到她臉上。
“真的?”
黑淵淡淡一笑。
“真的。”
“謝謝你。”木梵卿柔聲致謝。
不管直播間還是身後袂梵或阿勒克圖等人,都靜靜地傾聽兩人對話,黑淵的表情依舊淡漠,但所有人都從他話裡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正能量。
......
鴻蒙館頂層,藍蘭目光柔和,心緒翻湧,她知道這是黑淵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到他的母親,他跨出這一步用了整整2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