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怎麼會，老師怎麼會同意？族長，您說清楚，說清楚。”
“你先看看現場情況再說。”
旋即，3人視線落到大螢幕上。
......
陰暗散去，黑淵的視線跨過鐵欄杆，邁進一間屋舍。
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擺設簡單，卻能看出價格不菲，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人虛脫地躺在凌亂不堪的被褥中間，刺目的鮮紅在佈滿下身被單上。
女人懷中，一個剛出身的嬰兒依偎在母親懷中，睡得香甜。裹在嬰兒身上的薄被上全是鮮血，女人已經沒有絲毫氣力給孩子換一張乾淨的小被。
空間一陣扭曲，黑九的身影落入房中。
“星兒，你怎麼在這裡？這是槐小子給你準備的地方？你，你怎麼樣？別怕，老師來了，老師來了。”黑九緊緊抓住徒兒的手，將體內滾滾靈元渡給她。
“老，老師，沒用了，別...別浪費靈元，星兒不行了...”水星兒體內經脈虛浮，肚子像巨大漏斗，吸進去多少靈元，漏出去更多。
“別胡說，不過是生孩子，怎麼就說到生離死別？”
水星兒雙眼模糊，淚水在眼眶裡，怎麼都流不下來。
“老師...黑槐的事，我...聽說了...孩子沒...還好...沒事...”越往後說，女人的聲音就越低。
“我不相信，不相信他會做這種事...老師，黑槐做事...莽撞了些...但他...不會戕害同胞...”
“只怪星兒任性...當初沒聽老師勸告...執意..生下...孩子...弄成這樣...小淵...就拜託老師照顧了...”
“星兒乖，少說兩句，有老師在沒事的，知道嗎？”眼淚快要決堤，黑九恨自己沒能早一些趕過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因為黑槐的事，水星兒動了胎氣，原本還有1個月才生產的她突然臨盆。在沒有任何醫療措施的情況下，生下了兒子黑淵。
房間內，濃郁到讓人作嘔的血腥氣並未沖淡黑淵的悲憤，畫面剛出現，他就意識到，這是他自己的記憶。可能是因為那時自己還在襁褓內，記憶片段很模糊，人臉也不清晰。
一個疑惑在腦中出現。
...修者生產並不危險，母親修為高，反而能讓生產痛苦降低很多，即便動了胎氣，提前生產，母親的情況為何如此糟糕？...
...並未聽說我有胎位不正或孕期氣血不足的情況，母親生我時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麼？...
...族長給我設定問心關，究竟要考驗我什麼？...
畫面漸漸模糊，直至消失，鐵欄杆再現，隨之而來的是兩個綠色箭頭，分列鐵欄杆左右。
...
四周山峰山，看客們很安靜，隨著畫面出現，原先抱著看熱鬧，準備冷諷一番的九監弟子紛紛噤聲。
事關家人，誰都不願開口評論。
“快看，黑淵要做選擇了。”一個女弟子忽然高聲叫喊。
眾人目光齊齊落在黑淵身上，等待他的選擇。
...
向左是恨，向右是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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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果然殘酷。”
這是一個很模糊的選擇，恨什麼沒明確。是恨父親莽撞闖禍？連累族人死傷？還是恨師公來遲一步，沒有救活母親？抑或狠自己的出生害死了母親？恨這一切帶給自己的不堪後果？灰暗童年？
沒有答案。
看客們的心高高提起，這個場面若換了他們自己，必定有不少人會堅決選擇恨那個選項。
“唉，這個選擇太難了，若是尊從內心，選擇恨那一邊，天下人要怎麼看他？修者最重要的是一顆堅定不移的道心，他若不願面對真正的自己，道心會有裂痕，而面對自己，又如何面對天下悠悠眾口？難啊，太難了。”紫竹點評了一句。
此時的觀眾們彷彿都將自己代入黑淵視角，幻想自己面對選擇的時候會如何。
“我猜，黑淵會選不恨。”紫妃萱歪著腦袋，說出心中猜測。
“選了又如何？你還小，沒經歷過這些，必定不懂箇中艱難。豈有不狠之理啊！”
與觀眾一同糾結的還有黑淵本身，這是他的一份記憶，情緒波動驚人，好不容易壓下，又面臨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