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寬闊的河道上,百餘具屍體浮於江面上,有荊州士卒模樣,也有江東水卒模樣,鮮血殷紅,將河水染成一片血紅色。
“殺!”
十幾條小舟互相纏鬥著,展開激烈而殘酷的接舷戰。船體狹窄,極其考驗水卒的身法,雙方步卒輾轉騰挪,刀盾互擊,刀刀碰撞。凡有人稍不留神,便會被敵所傷,進而掉入水中。
“啊!”
一名荊州水卒被江東水卒抓住破綻,刀刃劈在他的大腿上,進而被敵踢翻入江。掉落水中計程車卒大腿受傷難展,在水中不斷撲通掙扎著,鮮血染紅周圍河水,不知折騰多久,最終因受傷力竭溺死於水中。
然而那名江東水卒也被另外一名荊州士卒抓住機會,迎頭揮刀劈下,將他砍著血肉模糊,撲通一聲,掉入水中,濺起無數水花,沉入江中,屍體又是上浮。
狹窄的河道上,雙方佔據上下游,皆是擅長水戰,刀劍揮砍,進行殊死搏鬥。一艘船扛不住了,就有另外一艘船迎上,硬生生玩成填線戰。
“將軍!”
張順登上甘寧的大船,擔憂說道:“江東水師驍勇敢戰,帳下多是老卒。我軍雖然佔據上游,但帳下士卒近半為新卒,且這些新兵不過是彭蠡澤漁夫,難稱精銳。若與江東水師長久搏殺,恐不利我軍。”
甘寧臉色平和,說道:“孫瑜麾下兵卒雖勇,然能持續多久?其連破兩道木柵,又揮師逆江而上,與我軍水卒搏鬥,當力竭也。”
如此前所說這場戰的目的是全殲孫瑜,因而甘寧在與孫瑜作戰之時,他不是思考阻敵,而是思考如何破敵。
孫瑜率水師四千人逆水而上,甘寧率三千之眾於盛唐山水域作戰。設立兩道木柵為阻,目的是儘可能殺傷孫瑜手下,消耗江東水軍的精力。如今在狹窄的河道間展開接舷戰,也是進一步消磨江東水師的精力。
甘寧在等待一個時機,趁敵露出破綻,或是力竭疲倦,或是軍心動搖之際。
而這個時機霍峻給他送來了!
“將軍!”
張順眼尖只見一面‘夏侯’旌旗順水而下,周圍還有弓箭、長矛,它們浮於江上,順水流淌。緊接著,旌旗、箭矢、戎服等大量物品緊隨其後。
“曹軍旌旗、兵器順江而來,必定是霍將軍大破夏侯淵、于禁二人。”
張順倒吸一口涼氣,說道:“臨水列陣,三千破七千,非神人不可為也!”
霍峻臨水列陣,不僅是陳越這種初入軍中不久的人不看好,連一些跟過霍峻的將校也是不看好。
甘寧望著江面上的旌旗,笑道:“仲邈背水一戰,大破曹軍。我等又豈能碌碌無為,不能勝敵。”
“曹軍兵敗,江東水師必然慌張。傳令帳下八百精銳,待某令下,隨我突入敵陣。”甘寧手握環首刀,大聲吩咐道。
“諾!”
見到曹軍順江而下的旌旗、兵器,荊州水師士氣大漲,而那江東水師卻顯得有些慌亂。
孫瑜的侍從用長矛撈起‘夏侯‘旗幟,急忙將溼淋淋的旗幟奉上,惶恐說道:“將軍,水中盡是曹軍旗幟、兵器,恐曹軍早已被霍峻擊敗。”
孫瑜搶過侍從手中的溼透的旌旗,將其攤開看了幾眼,又跑到船側,眺望江面。不僅有‘夏侯’的旗幟,還有‘於’‘文’‘毌丘’‘張’等曹軍將校的旗幟。
孫瑜神情呆滯了下,進而望向上游,喃喃說道:“霍峻不是背水列陣,夏侯淵行半渡而擊嗎?怎麼夏侯淵敗了,霍峻莫非是韓信在世?”
孫瑜身體不由發冷,這種對手他能怎麼打。
曹軍已敗,自己最好的選擇就是率水師撤至牛渚,以大船優勢逼退霍峻。自己千萬不能被霍峻所敗,否則霍峻順江直下,渡至京口、秣陵,孫權後路將被斷也。
“將軍撤否?”侍從說道:“曹軍戰敗,我軍逆水而上,已無救援必要。”
孫瑜將溼噠噠的旌旗扔到甲板上,長嘆說道:“命諸部徐徐後撤,若敵寇追擊,以弓射之。”
孫瑜話音未落,船上計程車卒大喊道:“將軍,甘寧率隊殺來了!”
只見居於上游的荊州水師,以‘甘’旗戰船為箭頭,餘部數十艘戰船朝著前鋒張達所部殺去。
甘寧握弓站立在甲板上,眼睛緊盯著張達戰船。逼近八十步之時,甘寧在江水起伏間,舉起長弓,瞄準正在指揮作戰的張達。
“嗖!”
弓弦震動,箭矢破空。一支利箭滑過天空,破開皮甲,射中張達的胸膛。張達吃痛一聲,身體麻痺,一頭栽入江水中,不知死活。
“將軍!”張達部曲失色,喊道。
甘寧扔掉弓箭,操握刀盾,迎風而立。面對空中橫飛的箭矢,用刀盾左右格擋箭矢。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