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專案?”
“我手下有個副總,他是個留學回來的海歸,學的是化工專業,他建議我轉產化工領域,產品主銷海外,兼顧國內,你覺得怎麼樣?”
“我哪兒懂生意,只要合法經營,能養活工人就行。”
“那好,只要你沒意見,我就著手籌劃了。”
“行,你還真是塊做生意的料,但我得給你提個醒,不要為了錢忘乎所以,本本分分,做個有良知、講信譽的企業家才是正道。”
“放心吧哥,來,咱乾一杯。”
兩個人再碰一下杯,雙雙仰頭喝下。
三杯下肚,王宗餘突然埋下頭,哀嘆一聲。
杜和平問:“咋了?”
王宗餘說:“我昨天夜裡夢見嫂子了。”
“哦。”杜和平拿起酒瓶,斟滿了酒杯,說,“你是個好人,你嫂子在天有靈會保佑你的。”
王宗餘肚子悶了一杯酒,說:“嫂子牽掛的不是我,是你,她說你遇到難處了,要我幫你。”
“我能遇到啥困難?”杜和平嘴上說得輕鬆,心頭卻緊繃起來。
“嫂子說有人在背後算計你,讓我給你提個醒。”
“那不就是個夢嘛,你也相信?”
“不,那不是一般的夢,太真了,就跟面對面跟嫂子坐在一起似的,連她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一臉擔憂。”
杜和平心裡隱痛起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哥,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遇到啥麻煩了?”
“沒有沒有,我是鬼見愁,不會被算計的。來……來,不說那些了,咱再乾一杯!”杜和平說著,跟王宗餘碰一下杯,又來了個底朝天。
王宗餘跟著喝了下去,喃喃說道:“說來也奇怪,嫂子又叮囑我幾句就走了,在她坐過的地方,我又看到了一個人。”
“誰?”
“當年殘害我嫂子的那個惡魔。”
“周玉剛?”
“對啊,是他,本來那張臉早就在我記憶中模糊了,可突然間又清晰了起來,那張臉因惡毒而扭曲,五官移位,醜陋不堪,還有一個最明顯的特徵,他的耳朵上有一道疤痕,疤痕的結痂被揭開了,血水滲出,順著臉頰不停地往下流,就像一條鮮活的蚯蚓緩緩爬行。”
杜和平心裡扎針般難受,擺擺手制止了他,說:“別說了……別說了,好不容易湊在一起,說點開心的。”
“好,不說了……不說了,喝酒!”王宗餘擦一把臉,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剛剛從夢中醒過來一樣。
他喝一口酒,放下酒杯,從隨身帶著的一個黑色真皮包裡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到了杜和平跟前。
“那是啥?”
王宗餘說:“杜鵬長大了,該給他買套房子了,就你那點死工資,怕是兩輩子也攢不出來。按理說,我手頭沒賣出去的空房子不少,給他一套就行,可那樣會給你惹來麻煩,這卡上有點錢,你拿著,從別的開發商買一套吧,估計連裝修款也夠了。”
“別來這個,多年前我不是就跟你說過嘛,吃點喝點都可以,但錢我一分也不會從你手裡拿的。”杜和平直接把卡推了回去。
“你是嫌我的錢髒?”王宗餘拉下了臉。
杜和平搖搖頭,說:“錢是你憑能力、拼力氣掙來的,有啥髒的?”
“那就是沒把我當兄弟了?我可是從來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哥哥,親哥哥,你知道嗎?”王宗餘說得很動情,眼圈跟著紅了。
“看看你,咋就上綱上線了?我要是不把你當兄弟,能跟你掏心掏肺坐在一起喝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