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和平心裡明白,曹副局長這句護犢子並非全在顧偉濤那兒,他是一語雙關,把兒子的事捎帶上了。
回到辦公室,交代幾句,拿起包回了家。
進了家門,立馬進入了角色,按照曹副局長的指點,淋漓盡致地演了一出苦肉計。
他黑著臉坐在沙發上,唉聲嘆氣。
兒子從臥室裡走出來,瞄他一眼,沒說話,走進了衛生間。
解決完問題回來,見老爸一把鼻涕一把淚,弄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心虛了,問:“是不是摩托車的事惹麻煩了。”
杜和平嗚嗚咽咽,悲痛欲絕。
“你倒是說話呀。”
杜和平從茶几上拿起一捆衛生紙,撕下一片,先擦了擦眼睛,又擤了擤鼻涕,長嘆一聲,說:“我這算是啥命呀?”
“咋了?”
“職業生涯結束了。”
“你被開除了?”
“是啊,局長找我談過了,說如果後續問題處置不好,就開除我。”
“為什麼要開除你?”杜鵬臉色陡變,直愣愣望著爸爸。
杜和平就把早已構思好的臺詞說了出來,他說我被舉報了,檢舉信不光寄到了局長手裡,還寄到了紀委監察部門,罪名是縱容包庇兒子犯罪。
“我……我犯啥罪了?”
“還不是因為那輛摩托車,檢舉信上說,你買摩托車只是個假象,真正的目的是隱藏犯罪工具,還說你參入了綁架殺人案。”
“這不是汙衊嗎?我啥時候參入綁架殺人案了?”
杜和平說我知道你沒有參入,可沒有證據呀,只憑一張嘴說,沒用,紀檢部門已經介入了,並做出批示,暫停我的工作,如果不能徹底洗清,就開除我的公職。
“你們局領導不知道你是個啥人呀?這麼草率就處理了。”
“局領導是瞭解我,可他們不瞭解你呀,上級做出的決定,他們也無可奈何,也幫著想了很多應對計策,但也未必能成。”
“這是哪一個王八羔子乾的?太TM黑了,要是被我找到了,非殺了狗日的不可!”杜鵬暴跳如雷。
杜和平睜大眼睛望著兒子,滿目驚詫,喃喃說道:“想不到,你還真的變壞了。”
“誰……誰變壞了?”
“不是壞人誰能有那樣的眼神?瞧你咬牙切齒的模樣吧,只有窮兇極惡的人才是那副德行!”
“你們這些人,白穿了一身警服,連這點小伎倆都看不明白,這明明就是有人設下的陷阱,還瞪著眼往裡跳!”
“你明明知道是陷阱,為什麼還要往裡跳?”
“那我不是一時糊塗嘛。”
“你不僅僅是糊塗,是貪婪、是盲從、是幼稚、是缺乏最最起碼的自我保護意識!一步走歪,不僅毀了你、毀了我,把這個本就殘破的家也毀了!”杜和平已經完全進入了角色,站了起來,大聲訓斥著。
杜鵬低下頭,緩了好大一會兒才說“其實也沒那麼嚴重,不就是買了一輛黑車嗎?”
“就這一條就夠你喝一壺的!何況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罪名,案子破了還好說,要是永遠破不了,你一輩子都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