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杜和平點了點頭,才站起來,拿起牆根下的暖水瓶,把診療桌上的一個大號玻璃杯子灌滿了水,邊坐回原來的位置邊說:“我就不給你們泡茶了,泡了你們也不一定喝,我這裡太髒了。”
然後拿起杯子,一口氣灌了下去。
“你慢點喝,小心燙著。”杜和平提醒道。
王玉堂放下杯子,說:“沒事,水是昨天晚上孫寡婦為我燒的。”
他抹抹嘴,接著講了起來。
他說他跟孫寡婦鬧騰了一會兒,就睡著了,正睡著,突然聽到外面響起了砰砰的敲門聲。
聽上去很著急,好像是直接拿腳在踹。
王玉堂打一個機靈爬起來,嚇蒙了,他以為是老婆zhuo奸來了,壯著膽子問一聲誰呀。
外面沒有回應,繼續踹門。
孫寡婦胡亂穿了件衣服,刺溜鑽進了床下面。
王玉堂摸摸索索走了出去,拉亮了外屋的電燈,再轉身回來,頭把門簾放了下來。
“誰呀?”
“開門,有急病號!”
王玉堂忐忑著開了門,見一個陌生男人站在門外。
“你怎麼了?”王玉堂問他。
“不是我。”陌生男人往身後指了指,說,“路上撿了一個女人,看上去傷得不輕,你趕緊給瞧一瞧。”
王玉堂朝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一眼,見地上攤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旁邊還立著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
見不是熟人,王玉堂鬆了一口氣,拉開門簷下的照明燈,這才看到地上趴著的是一個女人。
看上去傷得不輕,滿臉是血。
“別愣著了,快點救人啊。”旁邊站著的那個人說著,回頭朝著街道深處望了一眼。
王玉堂走過去,把手指放在女人的鼻子下面,見還有呼吸,又抓起裹滿了血漿的手臂,試了試脈搏。
他抬起頭,問身邊那個人:“是不是出車禍了?”
“不知道,我們是在路上撿的。”
王玉堂說“看上去傷得很嚴重,還是打120吧,我這兒條件不行,怕給耽擱了。”
“就是流了點血,你給清洗了,再包紮一下就沒事了。”站在門口的那個人返身回來,對著站在傷者旁邊的那個人招招手,說,“咱們還得趕飛機呢,趕緊走吧。”
“不行……不行,你們不能走!”王玉堂站起來,說,“要是出了問題,我還能說得清嗎?”
“我們把她送到你這兒來已經仁至義盡了,六點鐘的飛機,不能再耽誤了,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
王玉堂低頭看一眼,見地上的血跡在蠕動。
憑經驗斷定,女人傷到了後腦部位。
“要不就報警吧,等警察來了,你們把情況說清楚了再走也不遲。”
“我們是做好事,咋還被賴上了?你是醫生,救死扶傷是你的職責,你要是見死不救,回頭我要了你的命!”高個子咬牙切齒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