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鍵問自己的聲音是什麼樣的,那他能給出不少答案。
因為他擅長在不同的作品裡去變換不同的聲音,莫扎特的清澈,貝多芬的厚重嚴,拉赫馬尼諾夫的憂鬱,更甚至幾個月前他還復刻過不少肖邦得分聲音。
這每一種聲音背後都有著共同的一點,那就是他們都是秦鍵的聲音。
即便是模仿,那其中也有著秦鍵獨特的處理技巧在裡面,不是每個人都能把贗品做的像是真品一般。
這絕對是一種高超的能力。
可是不論如何,這些聲音都是建立在現代鋼琴的演奏之上的,聲音的區別只在於莫扎特肖邦貝多芬。
而這一次演奏的載體從現代鋼琴變成了古鋼琴,再次重新思考聲音的問題,秦鍵的出發點就不能單純的從不同的作曲家身上出發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在古鋼琴演奏任何作曲家的作品都千篇一律。
現在不僅僅才是第二階段的問題——什麼是演奏者「秦鍵」的聲音,第三階段才是‘什麼是肖邦的聲音。’
一番思考的過程中,秦鍵在小棕色上面把所有的大小調音階琶音全部過了一遍。
基本熱身技術後,秦鍵還是打算腳踏實地出發,就從這臺鋼琴可以提供的聲音範圍去尋找他在這臺琴上的聲音。
在這趟未知的尋音旅途之前,他給自己安排了一個線索。
他打算用k491的第三樂章來作為線索的指引,因為這是迄今為止他最有握的作品。
緩緩的,他閉上了眼睛。
腦海裡首先出現的定音鼓和絃樂齊奏的前奏,心中跟著鳴唱著,在鋼琴旋律即將加入的時候他抬起了手。
不需要看鍵盤,他按下了手指。
K491第三樂章鋼琴聲部的旋律適時的響起在不大房間裡。
不再有現代鋼琴所帶來的各種便利,秦鍵只能在小棕色的效能範圍施展拳腳,雖然他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但是此時諸多的聽覺不適感還是讓他覺得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強行梳理著音樂,他認真的在演奏中體會著自己的演奏。
在一處緩慢柔和的樂句中,秦鍵催動著情感想將這一句用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感演繹出來,可當整個句子結束時,他只能說左手過於輕柔的和絃並沒有在反應較慢的低音區變現出和聲過度變化的層次遞進感,所以在沒有做好左手錶情的前提下,他以斷音演奏的右手旋律讓人聽起來格外突兀。
一遍下來,類似於這類的情況比比皆是。
不能說這一便以失敗告終,秦鍵的自我安慰是:“這說明我的k491空間還很大。”
當已經融入血液裡的每一個處理從現代鋼琴移植的古鋼琴上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演奏的k491竟然會讓自己如此陌生。
可喜可賀的地方是因為做足了充分的準備,他的這一遍完全是在小棕色的聲音範圍內所演奏,並沒有出現突然出戏的片刻。
總體打分的話——“一首在古鋼琴上演奏的k491第三樂章。”
這是秦鍵給出的評價。
沒有休息,第二遍緊接著開始。
吸取了教訓,秦鍵不再把過多的情感附於音樂的表現力上,把轉移掉的注意力放在了單純的音符上。
第二遍結束,他覺得舒服了一些。
沒有過高的期望就不會有什麼強烈的失望。
第三遍,他繼續刪減樂思。
第四遍,他乾脆直接只演奏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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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遍的時候,秦鍵連基本的音樂結構都放棄了,只聽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