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莫扎特國際音樂大賽的第四個比賽日。
秦鍵一早在七點半便在鬧鐘下醒來,獨自一人再次到了琴房。
在兩整天的練習下,他已經可以粗略的將整個樂曲的譜面完成個七七八八了。
08:00。
定時一小時的熱身練習開始。
肖邦手位下,各種音階交織在一起劃破了清晨的街道,來來往往經過琴房門口的工作人員都會短暫的駐足片刻。
09:00。
手機鬧鐘響起,秦鍵停下了熱身練習,輕嘆了一口,起身放鬆了一下身體。
十五分鐘後,再次回到鋼琴前,開啟了空間面板,開始了熱情第一樂章的細節處理。
隨著眼前奏鳴曲集的譜面滑動,他的十指緩緩地揮動了起來。
......
同一時間,南市水墨園小區,西棟12號公寓樓206室。
窗簾緊閉的房間內,昏暗無比。
一陣陣壓抑的琴聲,宛若如神經質中的帶著點點沮喪。
鋼琴前的女人披散著頭髮,目光平靜的看著眼前繁雜到無以復加的樂譜,她皙白的雙手在琴鍵上來回跳躍著。
讓人眼花繚亂。
最誇張的時候,女人像是在一秒鐘的時間內彈奏出了十多個音。
仔細聽起來,每一個音似乎又都是獨立清晰的。
顆粒感十足。
但是激烈敲擊的節奏和連續的不協和和絃讓人很難感到一種正常美的音樂享受。
沒有古典主義嚴密的和聲結構,沒有浪漫主義炫彩的華麗幻想,只有充斥在奔潰邊緣下的艱深抽象。
是的,勃一普二拉三。
這一首,就是與勃拉姆斯第一鋼琴協奏曲,拉赫馬尼諾夫第三鋼琴協奏曲一起並稱世界三大最難鋼琴協奏曲的——
普羅科菲耶夫,第二鋼琴協奏曲。
‘這完是送給魔鬼的聲音。’普二在1923年首演的那一天,有評論這麼說。
普二難,難在掌控與調性的對比上,對於鋼琴家的樂感要求太高了,技巧就更無需再說什麼了。
而此時此刻。
就是這樣一首作品,在沒有交響樂團的協奏下,只憑一人,在一架普普通通的立式鋼琴上的演奏,卻散發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隨著暴風雨般的快板,鋼琴前的女人的肢體幅度越來越大,在琴鍵上的雙手來回擺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大,音樂中漸漸的出現了一絲恢弘的交響感。
只是一個轉瞬,又再次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