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不是題外話。
翻開任何一本西方音樂史,我們都不難從浪漫音樂主義時期的故事開始就直接被兩顆新星所吸引了。
肖邦和李斯特。
璀璨的就像從上帝的豎琴遺落在人世間的兩根金色琴絃。
然而,他們永遠不會出現在同一小節。
如果說肖邦代表著內斂和含蓄,那狂熱和衝突一定是李斯特內心最深處的獨白。
年少時期的李斯特便已經在鋼琴演奏方面詮釋了天才為何被稱之為天才,但這並沒有掩蓋住他更為驚人的作曲天賦。
在那個眾星閃耀的時代。
十四歲的李斯特,寫下了十二首超技練習曲的核心旋律。
而在他的鋼琴家生涯的巔峰期,這套舉世聞名的十二首超技練習曲,以強烈的主觀對抗過分的客觀之姿,如怪獸般問世。
No.5,Feux Follets,沒有之一,是鋼琴練習曲中最難征服的存在。
作為演奏家技巧的試金石,鬼火的難度幾乎統治了之後的所有時代。
即便在現代鋼琴演奏技術越發完善的今天,當Feux Follets出現在任何一張音樂會的曲目單或賽場上時,都會使人為之振奮。
十七歲的天才少女跨越時空對話十四歲天才少年,又會磨出怎樣的火花?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十四個評委席。
無不仔細的觀察著端坐在鋼琴前的黑色禮服少女,彷彿擔心錯過她的一舉一動。
然而就在此時。
一組充滿著詭異的音符,由弱漸強的在整個大廳響起。
就像在人們呼吸前的半秒走神間,黑夜中的磷火突然出現。
舞臺三角鋼琴的鍵盤上,一隻沒有任何預兆便已出現的白皙右手已經在音樂主題動機的音群間開始了細密的流動。
眾人再次定睛。
一隻黑色的左手,也晃晃悠悠搖擺的出現了。
伴隨著慵懶的和絃,猶如小丑帶著純白的面具,緩緩地挪動著自己的步伐。
色調陰暗的變體半音階貫穿了幾個音區,為整曲詭異的背景基調渲染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從鋼琴響板傳出的每兩個音的間隙都預示著全曲的開端並沒有快到某種程度。
這是秦鍵聽覺意識的下的第一反應。
而改變一個人的聽覺感受只需一瞬。
只是一瞬。
在短短的兩小節中,鋼琴上跨越了三個八度的急速下行,音流彷彿跳躍閃動,鬼火動機再現。
隨著耳邊的音樂已經開始了閃爍不定的急速跳動,秦鍵眯起了雙眼,努力的注視著琴鍵上的雙手。
等待著某個時機。
臺上的演奏者微微揚起驕傲的下巴,全然不顧手上的動作。
這讓諸多評委感到了驚歎。
就更不用說參賽選手席間的眾參賽選手,絕大多數人感受到的已經不只是壓力。
而是敬意。
“的確了不起,兩年不見,確實進步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