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皺皺眉放下筷子,季芯澄只道是玩笑過了,忙忍下笑來:“開玩笑的,你什麼時候這麼愛較真了?”
讓唐棠皺眉頭的倒不是這句玩笑,她盯著季芯澄的笑看了半晌,道:“你真的沒事嗎?如果想哭、想罵人,大可以衝我來的,我看你這樣心慌得很。”
季芯澄一怔,無辜道:“我怎樣了?能吃能睡不好嗎?你別瞎操心,我就是想著我現在連發個燒都能昏過去,還是健康最重要,不管遇到什麼事,該吃能吃就得吃!”
雖然她這麼說很有道理,但唐棠還是看出了季芯澄眼底的憂鬱,直覺季芯澄心裡一定還是很難過的。
便道:“明天咱們去遊樂園吧?我看了天氣,沒晴沒雨,正合適!”
“好啊。”
季芯澄爽快答應了。
次日大早,在唐棠的積極下,兩人很快就進了遊樂園。天氣確實如唐棠所說,不冷不熱,風高氣爽。
季芯澄的手機一直振動個不停,不用看也知道是顧少澤。
唐棠走在前面不遠處,時不時停下來等季芯澄。
便將手機關了扔回包裡,然後快步向唐棠走去。
再次聽到關機提示音的顧少澤,終於將手機放了下來。
他坐在書房辦公桌前,一夜沒睡,面前擺著的筆記本,正開啟著一封郵件,郵件附件是一張高畫質掃描圖,“人流免責書”幾個字醒目地躺在第一行居中的位置。
右下角簽名處是季芯澄的手筆。
原來她的手術真的不是闌尾炎,而是人流。
手術對應的時間,顧少澤想起來正是季芯澄最初問他喜不喜歡孩子的時候,他當時給的是否定的回答。
他琢磨自己當時怎麼會那樣回答,大約是沒有想到她指的孩子也許是他們倆的孩子……
靠在椅背上,顧少澤知道自己這回錯得離譜。
要道歉,得好好想個法子才行。
……
遊樂場裡,唐棠和季芯澄來得早,兩人在景區內的咖啡廳裡吃了早餐,也不急著玩,到處走走逛逛,直到周邊的人群漸漸密集起來,才想著該去湊熱鬧了。
首當其衝自然是過山車,先時以為隊伍人不多,近了才發現,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什麼情況?現在才九點呀!”唐棠不敢相信地大叫。
“大姐,你忘了今天是週末。”季芯澄善意提醒。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決定排隊吧。
排在兩人前後的都是情侶,卿卿我我的好不親熱,唐棠看著沒什麼,只怕季芯澄會不會不好受,就將她打發去買冰淇淋。
“你不是吧,還吃得下?”
唐棠今日的早餐幾乎吃下了兩人份。
對季芯澄的擔憂,唐棠理直氣壯:“都失業的人了,多吃點甜品安慰下自己還不行嗎?”
季芯澄聽不得她提起這一茬,頓時沒有抵抗力,連忙問她要吃哪種口味。
唐棠從海南迴來那天,就收到公司已經替她辦好離職手續的訊息了,讓她回去把自己的東西拿走。
季芯澄跟隨指示牌去找賣冰淇淋的店,近處的沒有唐棠想要的,反正時間來得及,就走遠了些。
在一處兒童玩的旋轉木馬外側欄杆下,坐著一個小男孩,吸引了季芯澄的注意。
小男孩四五歲模樣,蘋果綠T恤、揹帶牛仔褲,微曲的短髮,像玩偶一樣的長睫毛大眼睛,面板白皙到彷彿帶著光,讓人移不開眼睛。
只是那大大的眼睛中似乎有些什麼東西,一下就擊中了季芯澄的心臟,使她走不動路了。
多看了小男孩幾眼後的季芯澄發現,周遭似乎沒有他的家長。
便走上前去,柔聲問他:“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你家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