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男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她出於本能的想要逃,女人的雙手緊緊的攥緊抓著自己手腕的手臂,似乎想要逃脫這種禁錮,逃離這個現場。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她的眼角流出恨意的淚水,咬緊牙關不停地搖著頭,口中唸唸有詞。
不過沈墨琛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耐心去聽這個女人到底在說些什麼,他一步一步的貼近她,手指狠狠的掐住她的下巴,似乎要將她的下顎骨掐碎:“你自找的!”
男人近乎要咬碎自己的一口白牙,“拖下去,關起來。”就像是要用這短短的六個字結束她的生命一般,男人語氣當中的狠毒,殺意就像不真實一般的那麼濃,然後沈墨琛便從口袋裡掏出手帕,仔仔細細的擦過被女人碰觸過的每一根手指。
在場的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傻了眼,所有人都一擁而上檢視著蘇夕顏的身上的傷勢,此時此刻蘇夕顏潔白的裙襬上已經沾滿了下體溢位來的血液,就連原本亮紅色的地毯都被血染成了暗紅色。
蘇夕顏覺得眼前的燈光一片恍惚,即使耳邊人聲鼎沸,也像是變成了默劇,只看得見他們嘴巴張張合合,但自己卻一點兒也聽不見他們的聲音,她摸一下自己的下體,只看到自己一手的血,蘇夕顏崩潰的大哭,摟著自己痛得發脹的肚子驚聲尖叫著。
此時白鶴穿著一身白衣穿過人群走向前來,她蹲下身體,將手指探入蘇夕顏的下體,發現子宮口已經有四指那麼寬了,隨後皺緊了眉頭用手巾擦去了蘇夕顏鬢角的汗水,隨後轉頭看向仍然怒氣衝衝的男人:“可能有早產的現象,子宮口已經開了,需要迅速的送去醫院。”
白鶴扶著她不斷打著顫的腹部,輕柔的在上面打著圈,想緩和那種越來越強烈的痛意,讓蘇夕顏的情緒也安頓下來。
隨後急救車的聲音在窗外傳來,一群穿著白褂的醫護人員衝了進來,問過情況後,便將癱倒在地上的蘇夕顏抬了起來,迅速送去了醫院。
隨著急診室門口的紅燈一閃一閃,沈墨琛覺得自己的心口也一痛一痛,男人全身上下還沾滿著蘇夕顏身上的血液,黑色的燕尾服也顯得沒有那麼精緻和高貴,他就像是一隻落敗的燕子,卻又無家可回。
“病人家屬,病人有事和你協商,”一名護士將手術門輕輕開啟,在門口叫喚著,沈墨琛聽見聲音後猛地站起,迅速的向那處走去。
躺在手術檯上的蘇夕顏就像是被世界調亮了一度,整個人都變得蒼白無力,就連原先泛著水光的唇,都變得黯然失色,女人的髮絲混亂的布在她的臉前,沈墨琛跌跌撞撞的走進去,緊緊的握住女人的雙手。
“你覺得還好嗎?”他感覺自己的眼前水光一片,淚水就像是糊住了自己的眼睛,讓眼前蘇夕顏的容貌都變得沒有那麼真切,手術檯上的女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醫生問我們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她的聲音太虛弱了,就好似會被風吹走。
沈墨琛用力地用袖口拭去自己眼角的淚水,“當然是保大人!”然後他就見到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伸出手撫了撫她的頭髮:“笨蛋,當然是保孩子。”男人咬緊了下唇,全身止不住的發抖,抬眼看了一眼醫生,醫生將口罩脫下輕輕點了點頭。
沈墨琛在她的臉頰留下一吻,太冰了,女人的臉頰太冰了,女人的手指也太冰了,就好似失去了全身的溫度,就好似下一秒就要離開人世。
這個強大而又無畏的男人,終於抵不住的失聲痛哭,他握緊蘇夕顏的手,淚水打溼了他們的指骨,男人用手緊緊的包裹住她的手掌,似乎想要把全身的溫度都傳遞給她。他低下頭,親了親蘇夕顏的手指,在每一根手指上都留下了他深情的一吻。
最後沈墨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急診室的,他覺得自己的腳下輕飄飄的,全身軟綿綿的,他近乎絕望的癱倒在急診室門口的座椅上,然後又猛地站起,最後深深地蹲了下去,環抱住自己的膝蓋。
沈墨琛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感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每分每秒都坐如針氈,男人不停的站起又坐下,時不時地望向手上的鐘表,時不時的看向急診室的不停閃著光的紅光。
當急診室的那一片紅色變為了綠色,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明瞭了,沈墨琛興奮的癱倒在座椅上,失聲一般的說不出話來,醫生將手術結果遞給他,笑著對沈墨琛說,“恭喜你,孩子保住了。”
男人笑了笑,然後一瞬間他的神經又緊張了起來,男人慌亂的站起身,緊緊地握住醫生的手臂,聲音止不住的顫抖:“那大人呢,她有事沒有?”
“你妻子還活著,她很幸運也很堅強,主要是你們電話打的及時,不然女人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回不來,我們用三大大血包才挽救了她的生命,幸運的是孩子似乎也沒有想要早點出生的跡象,安然無恙地存活在她的肚子裡,一切都很幸運。”醫生欣慰的拍了拍沈墨琛的肩膀,將口罩取下後,便徑直離開。
提在胸口的那一口氣,這才被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