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到身材魁梧高大的溫朔走了進來,溫泰顯然有些吃驚,睜大了眼睛,旋即露出了驚喜之色,強撐著就要坐起來:“是小朔來了啊,快,快坐下……”
溫朔快步過去扶著溫泰坐了起來,一邊關切道:“二爺爺,您身體不舒服?家裡怎麼沒別人?”
“年紀大了,不就這樣嘛,唉。”溫泰苦笑著,在溫朔的幫扶下,靠著一疊被褥坐好仰靠著,滿臉皺紋擠在一起,露出些許的欣慰笑容,道:“兒孫們都各有家室,你山樑大爺兩口子跟我住一院,平時照顧得挺好,他們今天下地忙活去了。”
“哦。”溫朔從兜裡掏出提前備好的一千塊錢,塞到了床頭的褥子下面。
“小朔,別別給錢,你看,每次來都給……”溫泰趕緊勸阻,忙得連連咳嗽了好幾聲,終究擋不住溫朔的動作。
溫朔微笑著握住了老爺子的手,道:“給您您就留著,平時也能少張嘴找我山樑大爺他們要錢,村裡家家戶戶日子都過得緊,相互體諒下。二爺爺,我今天來是有件事兒要和您說。”
“啊?”溫泰面露疑惑:“啥事兒?”
“這個……”溫朔稍稍遲緩了一下,道:“二爺爺,您也知道,我爸去世已經十五年了,我如今,也已經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事業,再過兩年也該成家了,我媽這麼多年一個人辛辛苦苦地把我養大,不容易,如今,她終於放下心來,也有了自己的意中人,要改嫁了。”
溫泰愣了愣,繼而點頭道:“是,山旗媳婦兒不容易,守寡這麼多年,唉,早該找個人嫁了,自己也不至於這麼辛苦。”
“我媽說,畢竟是嫁到了溫家的女人,這麼多年也沒有改嫁,如今要嫁人了,總歸要和溫家的人,尤其是長輩,說一聲,這是該有的禮數。”溫朔嘆口氣,道:“明天在咱們縣城的東雲酒樓辦婚宴,我本想著來和您說一聲,再邀請您老參加婚宴,做個溫家的代表就好,至於我山樑大爺,還有……和我爸同輩分的,就不邀請了,畢竟,不合適,至於再小輩分的,就更不能邀請了,這一點,您能理解嗎?”
“是是是,你說得沒錯。”溫泰點了點頭,道:“你看,我這身子骨不行,實在是經不住折騰,就不去了,啊,至於其他人,我回頭告知他們一聲,你能來,禮數到了,這就好。”
“行,那您老歇著吧,看您老挺累的,我就不打擾您了。”溫朔微笑告辭。
“再坐會兒吧,等你山樑大爺和大娘回來,給你做點兒午飯吃。”溫泰趕緊說道。
“不了不了,我這還得回縣城,忙活明天婚宴的事情呢。”溫朔扶著老爺子重新躺下,關切地說道:“您老放寬心,踏實休息好,將養身體,等我媽婚宴辦妥了,我們儘量抽時間過來看看您,如果沒時間,我也會委託人,帶好的醫生過來給您瞧瞧病。”
“哎哎,不用麻煩了,沒啥大毛病,就是年齡大了……”溫泰趕緊說道。
溫朔溫言細語地再次勸慰了一番,這才轉身離去。
駛出臥虎屯,駕車在小麥初泛黃意的鄉間道路上,溫朔禁不住思緒萬千——母親和徐從軍結婚後,將來再回臥虎屯給父親的上墳的,也就只有自己了,而且,也只有上墳時才會回臥虎屯一趟。
而當二爺爺溫泰去世以後呢?
自己和臥虎屯的溫家,這麼多有著血緣關係的本家人,還能剩餘多少親情的羈絆?
其實,和溫泰之間也沒什麼過深的親情羈絆。
這幾年,也不過是在扮演一個本家的人,溫泰的堂孫罷了。
說有孝心,倒不如說是一份好心,一份些許的回報。
之前,溫朔壓根兒沒想過要回臥虎屯和二爺爺溫泰打招呼,告知母親要改嫁的訊息,因為在他的概念中,守寡這麼多年,也沒受到過溫家人任何幫扶關照的母親,如今要重新成家了,完全沒必要告知溫家的人。但母親卻堅持要他去臥虎屯走一趟,哪怕只是告訴溫泰。
原因很簡單,就是不能失了禮數。
對此,溫朔當然聽從母親的吩咐,他不希望母親重新成家之後,內心裡有絲毫的小別扭,也不希望母親揹負任何自責。
下午三點多鐘。
午休後的老太太,在溫朔和黃芩芷、蘇勝,陪同著老太太一起來到了劉家營村北的那處老宅前。
雖然多年無人居住,但有劉茂和經常惦念著安排人過來打掃清理,倒也沒有什麼破敗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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