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道路難行,唯有一些鄉下那種經過改裝的拖拉機、柴油三輪車,可以在坑窪崎嶇,處處大攜頭的峽谷中的河床、河畔艱難行進,當然了,這類農用車磕磕撞撞的也沒誰會心疼。
在大山裡施工的那些工人們,就是用拖拉機、農用車往裡面拉的建築材料。
至於轎車、越野車
不是專業玩兒越野的,有誰捨得進月影山裡糟踐車啊?
起初商量著怎麼進山,遲寶田大大咧咧地詢問荊大師會不會騎馬時,荊白還以為遲寶田這類粗獷慣了的豪爽之人,是出於對風水玄學不那麼相信,也就談不上尊重,甚而還會有點兒瞧不起的心態,刻意拿騎馬一事打趣他呢。畢竟都已經在大山裡動工了,建築材料都拉了進去,怎麼可能通不了車,尤其是這種大號,真正的越野車、
直到進了山,荊白才明白,遲寶田給出的騎馬和徒步,確實是比坐拖拉機、三蹦子更好的瘍。
突突突的三蹦子上,荊白早已捺不拙起身來,雙手緊抓著後鬥前側的護欄。
好在,他的臉色還算自然。
而已經跑到了前面的那匹棗紅色的駿馬上,則是遲寶田和鄒天淳二人。
這次,遲寶田長了心,距離山莊工地還有一段距離時,就和鄒天淳一起下馬,沒讓馬兒跟著往裡面走,也省得這匹馬兒再如上次那匹黑馬般受到驚嚇,回去後直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待在馬圈裡死活不肯出來,而且發燒、拉稀,好在經過醫生用藥之後,漸有好轉。
三蹦子也停下了,開車的工人在遲寶田的吩咐下,沒有再往裡面走,和同來的夥伴一起,就待在原地等著。
遲寶田、荊白、鄒天淳三人,步行往那處工地走去。
從三蹦子上下來之後,荊白就已然從隨身揹著的包中,取出了一面羅盤,右手端著,左手五指張開,輕按在羅盤上,時而輕輕動作,指尖觸碰羅盤的盤面某個方位盤星。
與此同時,荊白卻並未去看羅盤,而是不斷地打量著周邊由遠及近的環境、地形。
他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越是往裡面走,眉頭皺得越緊,神情也愈發嚴峻。
待走到山莊前,抬頭看著倚靠山體,面向河流,階狀而起的兩層巨大平臺時,荊白都被這鬼斧神工般天然而成的山體,給驚得呆住了——真是難得的風水寶地啊。
之前荊白已經聽聞過,站在南面更遠處那座聳立的高山向這邊看,月影山呈環貝,瞧月牙的形態,而且山中植被茂盛,遠觀蔭影綽綽,兩處平臺泛光,便如一汪碧水之中有月影晃動,故取名月影山。
可不需要到更高處,更遠處觀望,深諳風水玄學的荊白,就已然忖度出了這座山從遠處看的另一個景象。
整體山行環抱,但從環抱的口子向東直線距離足夠遠,再舊能砍伐掉植被,視線不受阻擋了。那麼從遠處看的話,以這兩處平臺的中軸線為心去看,不去看兩邊,那麼,映入眼簾的,將是一座四層的天然石塔!
地基深植入地,二層、三層、塔頂,再之後是塔尖。
再有抱月藏福,流水進財的天然風水地形,周邊陰邪之氣似有若無,可收斂,可釋出,深藏於地中,流於地表荊白已然可以斷定,此地邪孽異物,已然成妖。
若非之前聽了鄒天淳具體的講述,知曉這山中並未出現過邪孽異物害人之事,驟然遇到這般狀況,荊白一定會掉頭就走。
沒有充足的準備,會丟命的!
這玩意兒,玄士起壇作法很難拿下,鄒天淳曾說他可以強行誅殺邪孽異物,那是因為他還沒有具體瞭解,這月影山裡藏著一隻何等強大的山妖,貿然到這兒起壇作法誅殺妖邪的話,只會落個死!
但如果他不動手,這山妖,便不會對其發起攻擊。
說得直白些,這玩意兒只有被逼急了,才會奮力還擊——它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著對於人類來說,多麼可怕的能力。
遲寶田以及這些工人們,也都走運!
山中開路,在這座山的平臺上施工,都為能讓這山妖發怒反擊,直到第二層平臺,被人為去強行破開山體時,山妖也僅僅只是稍稍動力,驅使那些靈性相對高一些的黃鼠狼,去嚇唬這些工人,希冀著能以此把這些毀壞它神魂凝聚之地的工人,驅走。
荊白可以想象到,曾幾何時,一定有過採藥或者伐木,又或是喜歡冒險的人,進到這深山老林之中,無意中對山體有所損傷時,被山妖驅使黃鼠狼給嚇走,又或者,山妖見過無意中膽小被黃鼠狼驚嚇到的人,所以它覺得,這麼做用可行。
它從靈慧初生至今,或許已經過去了數百上千年,從未離開過,也不能離開這片山林。
它實在是沒什麼見識。
上次鄒天淳到來之後,因為其個人氣機向外釋放的太過濃烈,才導致山妖有了一定的反應,唆使幾隻釁鼠狼出現,企圖將鄒天淳和遲寶田趕走。至於那匹馬被驚嚇到,純粹是因為其動物的本性,對這種釋出與地表的強大妖氣的忌憚、恐懼。
人類的行為,已經讓山妖愈發的警覺、警惕。
生人勿進的念頭,在山妖的內心中植了根,這是一個很可怕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