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慄天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補償溫朔麼?
如何補償?
慄天峰思忖著,溫朔為什麼來找自己說這番話——很顯然,換做任何人都會忖度到,溫朔前來訴苦,也是邀功,從而獲得慄天峰的認可、感謝,再予以某方面的承諾補償。
“溫朔,我很抱歉,讓你承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也感謝你給予我的幫助。”慄天峰輕輕嘆了口氣,神情極為誠懇地說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你知道,我也不可能為此再去找侯君齊,讓他表態甚至向你道歉,這不現實。所以,你有什麼需求,可以坦率地提出來,我盡最大可能滿足你。”
侯君齊?!
溫朔隱然覺得這個名字確實曾經聽聞過,想來那天侯君齊說“你是不是很少看新聞”,其中之意便在此了——要說胖子也確實很少看新聞,甚至連日常的娛樂都很少,因為他實在是太忙了,要麼忙於工作,要麼忙於學習各種知識和修行。
稍作思忖後,胖子搖了搖頭,苦澀卻又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道:“希望,您能和侯君齊澄清此事,以後,權且當作萍水相逢,相互都不要打擾對方的生活……當然了,應該說您和侯君齊這樣的人物,不要再和我這樣的小人物一般見識,別來打攪我的生活。至於我,又怎麼可能,怎麼敢,去接觸你們的生活呢?”
慄天峰緩緩點頭,沉默著。
他能理解胖子的心情,也對此頗為同情和內疚,但他著實不便於去親自找侯君齊,澄清這件事。
找別人去從中斡旋提醒侯君齊?
更不可行!
可胖子的這個要求,從其出發點來講,很小,很小了。
“溫朔。”慄天峰起身,輕嘆口氣,道:“我不能和侯君齊談關於你的問題,我能做的,只有增添他各方面的壓力,讓他無暇分心再去與你計較,並適時讓他自己想清楚一些問題,而不是由我個人去和他談,你,能理解嗎?”
溫朔一臉迷茫,眼神中還閃過了一絲不易被察覺到的惱怒。
但慄天峰是何等人物?
豈能察覺不到溫朔的惱怒?
但,溫朔這一點點惱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是應該的——至於他的困惑……
慄天峰也不好再做解釋了。
“既然這樣,我……”溫朔苦笑著起身,神情有些悲愴地往外走去:“慄伯伯,祝您春節愉快,萬事如意,我,我先走了,實在抱歉耽誤了您這麼久。”
“應該抱歉的是我,對不起。”慄天峰想了想,忽而道:“等等。”
“嗯?”溫朔停步轉身,面露疑惑。
慄天峰大步走到臨窗的書櫃一側,取出了裝有那一方稀世端硯的檀木盒子,繼而快步到溫朔面前,將盒子遞給了溫朔:“拿回去好好研究吧,我賞鑑了數十年,也夠了。”
“這,這怎麼可以?”溫朔誠惶誠恐,趕緊推辭道。
“你啊,習慣了做生意的概念,認為這方端硯價值不菲,可事實上……”慄天峰微笑道:“在我的概念中,只有喜好與否,我不拿它去賣,它就只值一份人情,人情的貴賤,在乎雙方的觀感和認知罷了。拿去吧,不要認為我是送給你的,或許哪天我心血來潮,又想它了,向你索要時,你得還給我。”
話說到這份兒上,胖子也實在是不好拒絕了,只得連連道謝,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僅憑這一方價值連城的端硯,就值了。
更何況,自己此行的目的,也已經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