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齊豁然扭頭,怒目圓睜,但隨即胸口劇痛如絞,他忍著痛,露出無比憤怒又苦澀的笑容,道:“溫朔,以你的年齡,身份,地位,你已經贏了太多。”
“不過是鬥氣佔了上風而已。”溫朔輕輕哼了一聲:“沒有半分實際價值。”
侯君齊怔了怔,點頭道:“在你看來,如何才算贏?”
“現在說這些沒意義了。”溫朔微笑著,似乎已經完全看開了,道:“以我的脾性,你三番五次地想要殺了我,我早就該把你幹掉了。唔,剛才似乎忘了告訴你,我能成功做法和你的生機形成牽連,也就意味著我掌握了你的生機,由此,以後如果想殺了你的至親之人,或者你,雖然有難度,但也並非不可能。”
“你……”侯君齊神色平靜地看著溫朔,道:“你想要贏多少?贏什麼?說條件吧。”
“不知道。”溫朔搖搖頭,道:“我不想捲入你們的圈子裡,不想和你們這類人接觸,所以剛才這些話只是警告你而已,至於威脅你給我什麼,這種事兒下作的事兒,胖爺幹不來的。”言罷,他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侯君齊不再說話,乾脆利落地轉身離去。
雖然害怕,雖然憤怒,雖然無奈……
可是,他的自尊,讓他不可能卑躬屈膝地去懇求溫朔放他一馬。他也知道,自己就算真的卑躬屈膝地懇求溫朔了,以這個胖子的心性,也不會答應。
既然如此,何必再去委屈自己的尊嚴?!
目送著侯君齊離開,以敏銳的聽覺,聽著腳步聲離開了公司,大門關閉的聲音,溫朔終於再也忍不住,雙腳和腿部、臀部用力,搓動著椅子迅速後退,然後彎腰低頭,哇哇地向收納桶中吐了大口大口的鮮血,以及諸多胃裡的東西。
直到吐得天昏地暗涕淚橫流,胖子才感覺胸腔裡舒服了許多。
自修行玄法以來,也算是歷經多少兇險,可是相比起來,沒有哪一次,如今天這般可怕。
差點兒就要了胖爺這身驕肉貴的小命喲!
狗日的慄天峰!
他得欠老子多大的人情?
可惜,這種事兒卻不能說!
狗日的……他媽的,剛才那個顯貴叫什麼名字,老子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以後怎麼訛錢找回點兒本?
喝下幾口涼茶,溫朔起身到沙發旁躺靠下去,一邊喚出了躲在玉佩中瑟瑟發抖了許久的小青——即便是躲在玉佩中,有法陣的防禦保護,小青仍然被之前侯君齊發怒時,那磅礴可怕的氣場震懾到,嚇得可憐的小青在玉佩中瑟縮成了一個小小的點。
直到爸爸擊破了對方的氣場,小青才又好奇,又擔憂爸爸安全地從玉佩中探出了小腦袋,從而看到了那個可怕的、可惡的人,也聽到了他和爸爸的對話。
此刻,從玉佩中出來的青兒站在溫朔面前,一臉氣鼓鼓的模樣,瞪視著門口處,小嘴唇口開闔著。
溫朔“聽得”出,是小青在忿忿於已經離開的顯貴。
“好閨女,別生氣了。”溫朔微笑著勸慰道:“你爹我這次,能達成現在的效果,就已經很不錯了。”
小青委屈地說道:“可是,他應該受到更多懲罰的。”
溫朔老懷安慰,有些吃力地抬手摸了摸青兒的柔順發絲,於是青兒乖巧地依偎到了爸爸的懷裡,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還像模像樣地模仿出了幾滴眼淚。
“傻丫頭。”溫朔笑道:“你爹我是那種吃虧認栽的人嗎?”
小青疑惑地抬頭看著滿臉慈祥,但臉色很蒼白,很虛弱的爸爸,不明白什麼意思。
“之前,我有一點沒告訴他,既然得到了我贈予的陽壽相濟,那麼……他就得承擔陰陽相濟的平衡,得外來之陽壽是有違天道,他得了這份陽壽,會在氣運方面付出極大的虧損。”溫朔微笑著,滿是自信地說道:“他這種人,最在乎的是什麼?親情?財富?都不是!而是權力,他越在乎的東西,以後會損失的越多。對於他來講,多幾年陽壽,無非是多承受幾年宦途慘敗的精神折磨罷了。”
小青聽得稀裡糊塗,不太明白。
“等你將來長大了,自然就會明白。”溫朔笑得很慈祥,眯起了眼睛一臉輕鬆的寬慰:“可惜這些事情,這些話,爸爸也只能對你講講了,唔,要保密喲。”
小青忙不迭點頭,一雙大眼睛眯成了月牙狀。
雖然沒有聽明白爸爸說地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這些秘密的話語,爸爸只告訴了小青一人……
溫朔輕輕嘆了口氣,闔目慢慢地睡著了。
他確實很累,很累。
甚至都懶得再去打坐修行汲取天地靈氣,運轉己身氣機去療傷。
以至於,當黃芩芷送父母到機場,回來後第一時間趕到公司來,進入溫朔的辦公室,看到他臉色蒼白虛弱地躺在沙發上,溫朔都沒有察覺到——這在以前,是絕不可能有的情況。
溫朔很少躺著睡覺,而且,絕不會睡得如此香甜到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