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正如翟川安剛才所說的那般,這些年來,他老翟家也承受著極大的思想壓力。
這門親事如果退了,自然會招來諷刺挖苦嘲笑;
可如果不退,就這般硬撐著、拖著、耗著……也必然會被很多村民們私下罵他們沒人性,自家娃都死去快二十年了,卻生生拖著人家一個好端端的大姑娘,嫁到你翟家門裡守活寡,這不就是明擺著欺負人,禍害人嘛。
瓜田李下的,你們老翟家也不嫌臊得慌?!
退,不是;
不退,也不是;
尤為令翟川安發愁的,還有神師的兒子、徒弟要價三十萬,才肯給他們起壇作法解除血咒。
三十萬啊!
山裡人從哪兒搶三十萬去?!
現在,卻有一個從京城來的年輕人,張口就肯拿出這三十萬元錢,而且,還願意給翟家補償。
逐漸冷靜下來的翟川安,意識到這是上天給康家,也是給他翟家的一次機會——錢到位了,而且是這麼多的錢,足以把那些愛嚼舌根子說風涼話的村民們的嘴巴,給堵上了。另外,也顯得老翟家足夠仁義!
“這事兒,我得回去和家裡商量商量。”翟川安冷冷地說道:“老康,昨晚上那個年輕人,你讓他躲哪兒了?”
“躲什麼躲?”康傳代認認真真地說道:“我把他打跑了。”
“哼!”翟川安明顯不信。
“唉,說句實在話你別不愛聽。”康傳代嘆了口氣,點著了煙鍋吧嗒了兩口,道:“我打跑他,其實是怕出事兒,所以,也算是救了他……翟老弟,你說是這個理兒不?”
翟川安默然點頭。
這一番話,讓他相信了康傳代,沒說謊。
昨晚上如果真的把那個年輕人堵在了康傳代的家裡面,那肯定會出大事的!
事實上……
誰心裡不害怕出大事?
怒氣衝衝帶著一幫青壯去康家堵人,聲勢浩大,堵著人了也必定要暴打,亂糟糟的毆鬥中,打死人簡直太正常了——可真打死了人,誰來擔責?
是他翟川安!
但明知如此,翟川安卻不得不表現出極度的憤怒,帶著人去做這件事。
是非對錯,實在是說不清楚。
翟川安轉身快步往家裡走去,他已然做出了決定,但走出幾步之後,他突然又停步回頭,道:“康老哥,那個年輕人如果你覺得可信,跟我一起回家,和我的家裡人說清楚,定好了咱們今天就去找神師!”
“中!”康傳代大步跟上,一邊說道:“我閨女……康潔她,她昨晚上求了我很久。”
翟川安擺了擺手,沒再說什麼。
有翟川安這位名正言順的“公公”做出了決定,翟家所有人自然不好對此持反對意見,倒是提及了應該讓那個從京城來的年輕人,給多少補償。
有的人說最少五千,有的人咬牙切齒地說一萬!
還有人乾脆用賭氣的口吻說,兩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