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店裡的煙,都是菸草公司直接送的。”徐從軍認真地說道:“那,我這兒還有菸草證。”
“放屁!”另外一名光頭戴金項鍊的青年罵道:“誰他媽管你有沒有菸草證啊?就是從你這兒買的煙,他媽的,讓哥兒幾個抽了你這兒賣的假煙,現在嗓子不舒服,支氣管炎、肺炎了……你說說,該怎麼辦啊?”
徐從軍這暴脾氣,當即就瞪起了眼睛,但隨即便壓下了心頭的怒火。
開店做生意嘛……
最重要的是和氣生財。
至於這幾個明顯是來找茬鬧事的小混混,徐從軍以前接觸過太多了。
只不過,以前他遇到這些小混混時,一個個全都點頭哈腰畢恭畢敬的,令徐從軍即便是知道這些小混混幹了些齷齪的混賬事,但習慣性地認為,沒什麼的大不了。
身份、地位不同,自然體會不到受害者的心情。
而現在,徐從軍終於深刻地體會到了被小混混們欺訛之後的悲屈無奈,可惜……
他已經沒有了警察、所長、警局副局長的權勢。
這裡是京城。
徐從軍能想象到,自己如果報警,警察來了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景,因為他自己就是一位從警數十年的老警察,見過、也處理過太多這類的事情。
以前,他不覺得這是什麼事兒,輕而易舉可以解決了。
因為那時候他是警察,他所謂的輕易解決,一是他能震懾得這些混混,不敢和他叫板,他有的是辦法和理由收拾這些渣滓們;二,在他固有的認知中,趕跑了小混混,事情就等同於解決了——治安糾紛嘛,別鬧了。
但現在,辛辛苦苦起早貪黑守著小店幹,還掙不到錢的徐從軍,幾乎是第一時間大徹大悟。
也倍感無奈。
因為現實是,他即便報警等警察來處理,結果也而必然如他當年所處理過的案子那樣,把小混混們訓斥一頓,然後甭管什麼對錯的,也懶得去為這點兒小事調查真相,反正當著警察的面,雙方不再鬧事也就算了。
等警察走了之後,這些小混混們會變本加厲地施以報復,索要賠償等等。
“哎,你他媽聾啦?”光頭青年怒罵道。
“啊?”徐從軍回過神兒來,陪著閒聊道:“幾位小兄弟,你們可能搞錯了,這煙肯定不是在我這兒賣出去的,我這裡的煙都有批號,啊,你們可以打菸草局的電話舉報,也可以報警……如果真是我賣給你們假煙了,我雙倍賠償。”
頭髮五顏六色的青年冷笑道:“這可不好說,如果你是從別人那兒購來的假煙,還真不好證明啊,是不是?”
徐從軍苦笑。
這話,還這是不好反駁了。
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是讓警察來了,也無法肯定這兩包假煙,不是從徐從軍的店裡賣出去的,而徐從軍,除了拿著菸草證信誓旦旦之外,還有別的證據麼?
沒有!
這種屁大點兒的小事,警察來了只會調解、雙向警告幾句“不要鬧事”“別小題大做……”云云的話。
還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把這幾個小子狠狠地揍一頓,打得他們哭爹喊孃的!
可這裡是京城,不是東雲!
徐從軍現在就是一平民百姓!
他不想去麻煩自己的戰友,不想麻煩溫朔……更不想,給自己的女兒添麻煩,也不想捨棄這個小小的店鋪,然後去拘留所裡蹲幾天的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