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一個月過去了。
正如路通駕校之前承諾的那般,只要溫朔逢考必過,那麼不超過一個半月的時間,肯定讓溫朔拿到駕照——當大多數的學員還都在排隊等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輪到考試時,溫朔接到通知,參加考取駕照的最後一項路面考試。
路考這天上午。
駕考路段始發點的牆根和樹蔭下,挨挨擠擠著諸多等待考試的學員。和這群學員稍稍隔開些距離,停放著一輛兇悍張揚的黑色哈雷摩托車。
戴著墨鏡,穿黑色短袖T恤衫,藍色牛仔褲,黑色球鞋的張堅,叼著煙站在車旁,脖子上紋著的那隻蠍子格外清晰——多數普通人看到蠍子這樣的人,都會選擇儘量離他遠點兒,所以,並不是蠍子和溫朔刻意離人群遠了些。
溫朔穿著灰色休閒褲,白色運動鞋,深灰色的短袖T恤,頭戴遮陽帽和一副寬大的茶色遮陽鏡,神情悠閒地坐在摩托車上,雙腿交叉,腳跟若即若離地撐著地。
教練小跑著過來,手裡拿著冰鎮的飲料,有些討好地遞過來:“喝點兒冰鎮的飲料,這天兒,真夠熱的。”
“喲,這多不好意思啊?”
溫朔和張堅笑呵呵地接過飲料,和這位專門教溫朔開車的教練說笑著。
“兩瓶飲料而已,二位老總打我臉是不?”教練笑呵呵地說道:“平時可沒少抽溫總的好煙,一根菸就頂得上這瓶飲料了,嘖!”
這位教練很沒出息地說道,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隨即,神情又露出了一些不捨的遺憾。
畢竟,考完路面,溫朔就只等著拿駕照了。
他以後可就抽不到軟中華了——尋常人家,誰他媽吃飽撐的,每天抽好幾十塊錢一包的香菸?
溫朔朝著張堅努努嘴。
張堅便從摩托車的後備箱中,又拿出一包軟中華甩給教練,道:“再等兩天,我也報名到你們這兒學開車,王教練到時候記得多多照顧,但咱醜話說在前面,我可拿不出軟中華,到時候別嫌棄我的煙不好。”
“哎喲喂,這話怎麼說的?”王教練接過煙美滋滋地揣進兜裡,道:“來學車找我就行,一準兒什麼都給你辦齊整咯……”
“王教,待會兒還需要注意什麼嗎?”溫朔隨口問道。
“沒,都打好招呼了。”王教練好似邀功般說道:“溫總您瞅瞅吧,今兒考不過的學員咱心裡都有數,只有倆,車開不好,還他媽死犟死犟的,那幾位教練都和他們說了,上車記得給考官塞一百塊錢,就能過,可愣是捨不得,你說這不是活該他們不過嘛。人家開車不錯的,都還帶了煙,記得給教官一包玉溪呢。哦,溫總您不用,我跟教官說了,自己人。”
溫朔笑著點點頭:“多謝。”
“客氣了不是?”王教練笑嘻嘻地說道。
溫朔擺擺手。
“那,一會兒輪到了我招呼你,先去忙了哈……”王教練很識趣地往不遠處走去。
時下,駕考難度並不大。
但凡用點兒心好好學車的,考試時塞給教官一包煙或者一百塊錢,只要不出大問題,基本上保過。
如溫朔這種提前打過招呼,車開的也不錯,自然更沒問題了。
一個多月時間裡難得現在有閒暇,溫朔的心情格外放鬆,道:“剛才聽你的意思,也要學駕照了?”
“跟著朔哥混,以後總會用上的。”張堅笑道。
“有閒工夫了?”溫朔詫異道。
張堅點點頭,道:“飛舟網咖現在也就是在勉強撐著不賠錢罷了,王啟磊和梁譽舟已經沒心思再搞,最近正打算裁員,然後把飛舟網咖打包賣掉,而且已經賣出去兩家了。但資源樓這邊,因為規模太大,不好拆分開賣。我和一幫哥們兒看情況不對,也別等人家把咱炒了,乾脆自己辭職。”
“也好,沒欠你們工資吧?”溫朔關切道。
“他敢……”張堅喝了口飲料,道:“敢欠工資,兄弟們就敢抄了他的網咖。”
溫朔站起身,遠眺著參差的高樓大廈,日光被高樓大廈的玻璃和金屬物反射,於是沒有任何規律地穿行著,在空氣中形成了一種光怪陸離的晃眼光暈。
“你,還有那幫兄弟們,有沒有什麼打算?”溫朔問道。
張堅搖搖頭,笑道:“他們沒什麼,無非是再找活兒幹,也有想著合夥找個地方幹小網咖的,我無所謂,反正有跟著朔哥這兩年攢下的底子,又在網校有股份,每年的分紅都夠我過上挺不錯的日子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