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喂,行啊兄弟!”紋身青年拍了拍溫朔的肩膀,由衷地讚道:“剛才你這番話,算是說出了哥哥的心聲,也是大部分平民老百姓的心聲啊!”
溫朔正自為剛才的感慨和無奈而鬱悶,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道:“別扯了,你倆還算不得真正的平民百姓。”
兩位青年全都一愣,面面相覷。
還真沒想到,這個老實巴交的胖子,竟然敢突然說出這般,帶著點兒譏諷的話語,針對他們兩人。
瘦高個青年最先反應過來,嘁了一聲,道:“怎麼著兄弟,把我們哥倆兒當什麼人了?不是平民百姓,那就是高官顯貴,還是什麼大老闆?”
“老闆個屁。”溫朔擺擺手,道:“比一般老百姓過得好些罷了,甚至還不一定比一般老百姓經濟條件好,只是在為人處事上,比大多數的老百姓要過得好一些,最起碼……你們不會受社會渣滓的窩囊氣。”
“喲……”瘦高個青年見不得溫朔這般態度,當即有些橫眉冷對。
紋身青年卻抬手製止了瘦高個青年說話,道:“兄弟,我現在剛看出來,你好像也不是那種受窩囊氣的人,只是不屑於和剛才那一家三口一般見識罷了。我們哥倆算不得什麼好人,平時也就是做點兒小生意的普通老百姓,擔不起你把我們誇做老闆。至於剛才的事兒,你是不想惹麻煩吧?得,我們哥倆認栽,待會兒警長來了,肯定還會談賠償的事兒,調解嘛,遇到那樣的一家三口,警長也很為難的!”說到這裡,紋身青年大方地拍了拍溫朔的肩膀,道:“行了,不超過兩千塊,就衝剛才兄弟你那一番話,哥哥我出了這筆錢,也省得耽誤了兄弟你的時間。”
溫朔愣住。
瘦高個青年見狀,也忍不住笑道:“話說到這份兒上,那就甭說了,無非是賠個三千兩千的,咱們兄弟這口氣出了!哎我說胖子,哦不,不好意思,兄弟,其實你不用太擔心,就算一會兒調解不成,要下火車去派出所扯淡,你也不用去,啊。”
“惹急了我們倆,無非是被拘留幾天。”紋身青年笑道:“拘留幾天省下來幾千塊,值了。”
“對方如果真的有權有勢,告你們呢?”胖子一向會把事情最壞的結果想到。
紋身青年和瘦高個怔住。
幾秒鐘後,瘦高個擺擺手,道:“發昏當不了死,愛咋咋地吧,反正人打了,隨便。”
“就是。”紋身青年梗著脖子,很有骨氣的樣子。
溫朔點點頭。
有這般心態就好。
其實溫朔心裡也盤算著了,既然對方接受調解,說明並非如那女子虛張聲勢那般,好似有權有勢的主兒。真正有權有勢了,根本不談什麼調解,直接就會先把這倆哥們兒給拘了,然後有的是辦法讓這哥倆吐血。
如他所料,也如這倆經驗十足的哥們兒,所猜測到的那般,警長很快回來,說對方要求最少賠償他們兩千塊錢,否則就下火車去派出所處理。
又是一番好說歹說,軟硬兼施之後,倆哥們兒算是勉強同意了。
“那,一會兒給了錢,象徵性的道個歉,啊!”警長叮囑了幾句,扭頭對胖子說道:“那個,溫朔是吧,你也跟著過去,露個面。列車長和乘務員一會兒也會安排調整一下,和其它顧客換個車廂,就別再和那老頭兒一起了。”
“嗯嗯,那感情好。”溫朔忙不迭點頭。
三人跟著警長走到車廂另一端,那一家三口猶自鐵青著臉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尤其是老人的女兒,看到溫朔跟著過來了,眼珠子一轉,忽然說道:“警長同志,列車長,咱之前說的可只是動手打了人的倆混混賠償的事兒,還沒說這胖子呢,他也得賠償……要不是他在那磨磨唧唧的不肯換鋪位,也不至於發生後來的事兒。”
溫朔頓時有些發懵——孃的,流年不利啊!
怎麼會讓胖爺遇到這號蠻不講理撒潑,然後得寸進尺的潑婦?
“就是!”老頭兒也板著臉瞪視著胖子,道:“這小子陰著吶,偷偷還踹了我兩腳,別以為我不知道。”
警長和列車長對視一眼,神色間充斥著憤怒和無奈。
“哎我說你們還要不要臉了?”紋身青年再也按捺不住,指著老頭兒的鼻子罵道:“你不能倚老賣老,睜著眼睛說瞎話吧?你讓人給你換鋪,人家二話不說給你換,你們撒潑耍賴,人家嚇得縮到了床上,你們……”
“那他把腳放到床上什麼意思啊?穿著鞋哪,把床單都弄髒了!”老頭兒怒道:“擺明了就是故意的,就是心裡不忿!”
“你他媽罵誰吶?”老頭的兒子站了起來,梗著脖子怒道。
溫朔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他算是徹底看明白這一家三口都是些什麼東西了——如果現在,沒有警長和列車長在旁邊,被紋身青年和瘦高個怒罵,估計一家三口連個屁都不敢放,因為他們知道,這倆哥們兒是真敢動手狠揍他們,而且揍得過他們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