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溫朔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黃芩芷和慶典公司的負責人是照顧了自己的面子,才沒有把話說明白。
因為受邀前來的嘉賓們,一個個都很有經驗,很有頭腦……
他們有自知之明,不會妄自菲薄,更不會去強出頭圖惹人笑。
“都是老油條啊!”溫朔在心裡略有些沮喪和欽佩地琢磨著:“我實在是太單純無暇了。”
酒店裡。
宴席開始,溫朔和黃芩芷、張堅、林波,還有幾位舍友幫忙為客人們安排座位,也沒有出現絲毫的亂子,相互熟識的比如從東雲來的鄭文江他們幾個,自然坐到了一桌上,而那些並沒有三五成群而來的嘉賓們,自然而然地分坐兩桌,溫朔和黃芩芷各陪一桌。
向來擅於酒桌上迎來送往的溫朔,第一次生出了無法掌控的緊張感覺。
因為他發現,在座者中隨便挑出來一兩位和他吃飯喝酒,都可以應對自如,但與這些人同時坐在一桌上時,他才豁然感受到了那種無形中,自然而然產生的氣場壓力。
這一桌的幾位,都身份不俗,每個人都因為身份、地位的緣故,多年來養成了個人的氣場。
這些氣場彙集在一起,同時壓向溫朔,就讓他難以承受了。
他很詫異,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不得已之下,他默唸法咒,心法流轉,氣機透體而出卻不散,分佈於體表抗拒重重混雜在一起的諸多氣場,於是那般緊張的感覺,立刻輕緩了許多。
“我還真有點兒緊張了。”溫朔笑著擦了擦額頭上浸出的細汗,向諸位告了聲歉。
“單槍匹馬入京都,白手起家興門庭。”宋釗生老院士微笑著說道:“溫朔啊,你可真是不簡單。莫說是尋常百姓,就算是生來錦衣玉食的同齡人,全國又有幾人,能有你這樣的成就?”
溫朔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憨厚笑容,道:“也是運氣好,當初我和芩芷做點兒什麼,學校也給予了全力支援。”
汪明荃介面道:“學校給予的支援,只是一點點嘛,這麼多年來,學校從各方面支援的學生很多很多,但真正能如你這般迅速取得成功,而且是如此大成就的,寥寥無幾啊。”
“嗯,這小子在我心裡,一直就是個滑頭。”吳勤貴打趣地說道:“要不要我提一提你當初軍訓時,在基地裡逃避軍訓,卻蹬著三輪開小賣店掙錢的事情?”
“別別別……”溫朔趕緊笑著擺手。
在座諸位中,有不明就裡的,立刻流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周義山更是忍不住說道:“哎,這事兒聽著有趣,吳院長,給大家講講。”
吳勤貴笑呵呵地把事情簡單講了一遍。
餐桌上頓時一片歡笑。
與劉茂和、李彬、鄭文江等東雲來客,同坐一桌的李琴,臉上始終掛著興奮喜悅的笑容,眸中卻一直都飽含著熱淚——短短還未兩年時間,兒子入京上大學之前,家裡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何曾想到過,會有今天這般風光無限?
之前在公司裡,自己跑前跑後地幫著張羅,忽有人介紹時,校長、什麼處長、什麼館長的,一個個以往莫說是握手談笑幾句,連見一面這類人的想法都不敢有,而如今呢?
原來,這些有錢人、有地位、有權勢的人,並不是那種高高在上始終端著架子的人啊。
和咱們平民百姓一樣,甚至比老百姓更客氣,更平易近人。
聽聽人家說話,看看人家那笑容、那神情……
那個曾經在電視上聽過的一個詞兒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可不就是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嘛。
“二姐,朔小子現在……唉。”李彬感慨萬千地說道:“那,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面,不是我這個當舅舅的掙理兒啊,而是,怎麼說呢,反正心裡是又高興、又憋屈!好歹我是他舅舅,卻連登臺剪綵都輪不到咱,也沒資格和他同桌一座了。今天一大早我開車趕到京城,結果怎麼樣,這小子忙得,到現在和我說過的話都不超過五句!”
“嗯嗯,姐知道,回頭姐好好訓他,讓他給你道歉。”李琴立刻說道:“等回去後,你狠狠抽他兩下,當舅舅的打他,那還不是理所應當嘛,讓他小子不懂事!”
李彬笑著端起一杯酒喝下,搖頭說道:“話還沒說完呢,二姐,你弟弟我是那種沒見過世面,不通情達理的人嗎?其實我這心裡啊,高興得不得了,我外甥那是沒時間理會我,他也知道我這個舅舅不會記怪,是自己人,得理解他。二姐你瞅瞅那兩桌的客人,嘿,咱們縣警局的副局長徐從軍,坐在桌上都只會憨笑,一點兒架子都不敢端起來……等我回了東雲,和親戚朋友說起來,這叫一個面兒!”
“舅舅!”鄭文江突然喊了一聲,道:“來,咱們走一個!”
侯金強、劉吉、李巖彪三人也笑呵呵地喊著舅舅,端起了酒杯:“舅舅大氣,我們替朔哥給您先陪個不是,再道一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