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闔雙目的溫朔,臉上浮現出一抹猙獰狠戾——李常平一家,將來沒有太多時間和心思,去坑害別人了,能顧得上自己一家人的平安,就不錯了。
他們會在祈求活命和擺脫病症折磨的生活中不斷地掙扎,哀求,悲傷。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說的便是他們這種!
胖子覺得自己還是很善良、很心軟的一個人,因為,即便是有了這樣的安排和計劃,他還是留給了李常平一家人,一個能夠踏實過日子的機會、後門。
就看他們能不能抓住了。
抓住的前提是,稍稍地悔改,意識到自身的錯。
如果李常平和郭小翠,能夠把房頂上那個瓦罐拆除,就不會遭受到這種歪門之術的反噬坑害。
如果,他們搬離此地,也可以。
但這兩種避過終身危機的機會,出現的可能性太低了——源於他們的品行、道德和教養。
前面我們講過,民間流傳的諸多小小歪門偏術,近代以來基本上早已沒有了絲毫玄法的效應。此次瓦罐容針,以金傷人的歪方能夠出現明顯的效果,還是因為巧合。但,玄法的精妙、神秘之處便在於此,這類歪方更貼近於風水,而日常生活中的風水佈局,一旦真的生效,就會漸趨形成一種慣性的存在,也就是說所謂不同的氣場五行平衡。
有了這般慣性的運轉,瓦罐容針生金,在目標處達不到攻擊的宣洩時,就會返回,形成氣場的反噬紊亂。
由此可以推定,趙長富家裡不受攻擊了,李常平家裡就會遭受更為嚴重的侵伐性傷害。
李常平和郭小翠,還有江老太太,會自我反省認識到過錯,把瓦罐拆除麼?
不會!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那玩意兒真的能起到作用。
只是為了擺置上那麼個東西,一直留著那個東西,來滿足下自我扭曲的、惡劣的對他人的記恨、傷害之心。
青芒一閃,小青回到了玉佩法陣之中。
溫朔意念進入玉佩,和小青簡單溝通了一下,又釋出了一絲元神餵食小青,以作獎勵、鼓勵。
他個人修為不足,還做不到陰神出遊,所以之前才會教導小青,今晚如何教訓那江老太太——可自由變化身形狀態的小青,在江老太太那有符籙相助,從而開啟了天眼的視線中,又幻化出了爸爸的形象。
所以江老太太看到胖子和小青時,父女二人一直都拉著手。
而小青,也著實認認真真開開心心地務求玩兒到最嗨,在幻化出爸爸的形象時,將爸爸平日裡和善的、慈祥的表情,模仿得猶若其真人那般。
“青兒,今天兩次讓你出去玩兒,你不能只記得開心,還要好好思考一番,爸爸為什麼讓你這麼做,那個老太太,和她的家人,為什麼要受到這般懲罰。”溫朔盡著一個父親的責任,耐心地教導著小青:“因為,江老太太以及她的家人,為禍於人,蠻不講理,所以,要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相應的代價。在以後的生活中,你還會遇到這樣的人,但也有很多好人,雖然,如你爸我這麼好的人確實太少。”
“將來你長大了,總歸是要與人接觸的,你還會去上學,去公園、商場裡玩兒……”
“這個社會上,有著形形色色的人,你還得學會如何與人相處,你會結交到很多好朋友,你會遇到一些很混賬的人,很混賬的事情。”
“你首先需要學習的,是對自我的保護意識,然後明確是非的概念,懂得善惡的區分……”
……
晨光初露。
趙長富如往常那般早早地來到村部大院裡,幫襯著村裡做飯的老頭兒和老太太為考古隊做早飯。
雖然相對比守臺村的普遍條件來講,考古隊的伙食條件非常好,雞蛋肉新鮮的蔬菜不缺,不過在考古隊這些學生、老師、教授看來,就有那麼點兒艱苦樸素的意思了。
而且教授和老師們為此還特意給學生們做過思想教育:“野外考古作業,就要學會吃苦……”
趙長富和負責做飯的老頭老太太、洗涮碗筷打掃衛生的老孃們兒,每每聽到教授和老師們如此教育學生時,都會面露苦笑心生苦澀——在咱們守臺村的老百姓看起來相當好的伙食,在這些京城來的老師學生們眼裡,卻是在吃苦?!
跟誰說理去?!
計劃中,在豐糧臺遺址的田野考古工作,還有兩天時間,但昨天連著下了一天的小雨,考古現場的作業不便展開,所以昨晚帶隊的教授和老師們就透過商議,決定此次豐糧臺遺址的田野考古實習到此結束。
下一站,考古隊將去往去年發現併發掘的皖西漢代列侯墓遺址考察。
趙長富來到溫朔所在的寢室,本想敲門進去,但又生怕吵醒了正在睡覺的年輕學生們,於是抬了抬手又放下,轉身走人,正巧看到穿著雨靴晨起遛彎兒回來的溫朔。
“喲,趙村長,這麼早就來啦?”溫朔笑眯眯地招呼道。
“每天都會早點兒過來幫著做飯,你平時不在這邊住,所以沒見過。”趙村長樂呵呵地迎上前去,用眼神示意溫朔往大院裡相對僻靜的牆角走去,一邊小聲說道:“昨兒晚上,都快到後半夜了,那老太太又發瘋了,在家裡又哭又鬧的,唉……聽說她的兒子、兒媳都不管,愣是把她抬回到李常平家裡,結果李常平和郭小翠兩口子,也不想留江老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