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胖子來到中海市已經六天了。
在他和宋釗生院士精心的討論、計劃和治療中,徐芳的病症再沒有發作過,而且,身心中的煞性氣息被完全清除,煞性氣息的生成也被遏制。
理論上來講,徐芳的精神病已經被治癒。
但最初宋釗生和溫朔討論、期望中的根治結果,在已經治癒的時候,卻變成了一種可能,而不是絕對的根治。
因為誰也不能確定,受到過精神刺激從而有過患病經歷的徐芳,將來會不會再受到什麼刺激,也許只需要一段時間的孤獨、落寞,對母親的懷念,對那件事情的回想,都可能導致她的精神再次出現問題。
世間最難忖度是人心。
最難治的,亦是人心啊!
溫朔心裡倒是有一個可以更大可能根除徐芳病根的計劃,但這個計劃,卻是不能與人言之。而且,即便是沒有徐芳患上精神病這事兒,他也會去幹一票大的。
中午時分。
胖子從電腦桌旁起來,伸著懶腰仰面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望著天花板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天生的勞碌命啊,咋就不能舒舒服服地懶上一段時間呢?”
在中海這幾天,他還真就沒有太多閒暇時間。
雖然徐芳的病情,在第一次治療之後,就再沒有出現過什麼意外狀況,所以相對來講不需要刻意費心費神地琢磨,但他和宋釗生卻約定,每個人都要把治療的詳細過程、經驗記錄下來,然後交換著看、揣摩。
溫朔和納悶兒,也很欽佩宋釗生,老頭兒都八十好幾的人了,哪兒來那麼大的精力?
他那麼忙,又哪兒來那麼多的時間去閱讀,去寫筆記?
胖子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兒,自己每天寫筆記給宋釗生,那麼宋釗生的筆記,當然也得好好學習閱讀……於是胖子難免心生悽悽,自己年紀輕輕,幾乎是專注於這方面的學習閱讀,卻還比不得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兒!
要知道,人家宋釗生是院士,最近還一直在研究某個醫藥開發專案。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胖子憤憤不平。
再想想馬有城……
瞧人家那小日子過的,就為了好奇看熱鬧,純粹以玩兒的心態跟著跑到中海市,閒暇時到處遊覽觀光,去古玩市場撿個漏,到朋友家喝喝茶,幫著品鑑古玩,隨隨便便就把錢賺到手了,晚上再到醫院看起壇作法針灸治療!
貨比貨該扔,人比人,該死!
胖子愈發悲慼:“如果不是老子的命比你們的值錢,捨不得死,乾脆死了算逑!”
十二點左右。
胖子如每天那般,來到了醫院門外。
小雨初停,又有徐徐清風,所以氣溫難得有了涼爽之意。
宋老院士沒有再如以往那般,待在車裡避暑,而是招呼司機去停車,自己則下車叫上溫朔,一起往醫院裡走去,一邊說道:“今天休息,中午一起吃飯吧。”
“也是,到中海這麼多天了,您也沒盡地主之誼。”溫朔撇著嘴不滿地說道。
宋釗生愣了下,旋即暢快大笑。
溫朔一肚子忿忿,這哪兒像是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兒啊……
“人老不以筋骨為能,不得不認老啊,這歲數大了,常坐懶筋骨,一上午忙碌,又要抽時間為你寫些治療心得,渾身酸脹難受。”宋釗生神情和藹,邊走便說道:“先不去吃飯,陪我到後面走走,疏鬆下筋骨。說起來,中海市精神衛生中心醫院的環境倒是不錯。”
“哪壺不開提哪壺!”溫朔愈發忿忿地嘟噥著抱怨了一句。
“什麼?”宋釗生詫異道。
“沒什麼……”溫朔沒好氣地回道。
宋釗生哭笑不得,暗暗尋思了一下,自己這幾天也沒招惹這胖子啊,而且兩人合作得還挺好,自己還格外喜歡溫朔,所以著實在寫筆記時用了心。
說話間,一老一少已然來到了住院部後面,有著小小園林般清幽雅緻環境的區域。
“胖子,你好像不太高興啊。”宋釗生微笑道。
“唉,也沒啥。”胖子擺擺手,點上一顆煙,吞吐著煙霧暗自羞愧自責,自己沒本事,礙著人家宋老什麼事兒了?衝著宋老發脾氣,委實混賬。
宋釗生笑道:“心事還挺重,說說看……是不是,這幾天在中海市無所事事,待得有些煩了?”
“無所事事?”溫朔一瞪眼,道:“我天天忙得酒店和醫院兩點一線,怎麼就無所事事了?您老不要用自己的標杆去要求別人好不好?”
“呵,看來還真是生我的氣了?”宋釗生哭笑不得:“那我可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