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五十分。
趙院長和孫主任一起,前來檢視下徐芳目前的狀態如何,看到徐從軍神情焦慮陰沉地在門外來回踱步,兩人心生詫異,上前熱情地打招呼:
“徐局長,怎麼在外面呢?”
“小芳睡著了嗎?”
“哦。”徐從軍似乎剛察覺到他們二人走到了近前,擠出客氣的笑臉,道:“宋老先生在裡面,給我閨女扎針了,說讓我在面守著,不讓人打攪……”
“嗯?”趙賀一愣。
孫主任也頗為困惑,道:“怎麼還擔心被人打攪?”
徐從軍心思電轉,強笑著解釋道:“剛才我閨女的病犯了,宋老給她紮了針才睡下,這不,宋老擔心病情反覆發作,決定馬上針灸。宋老說,在針灸的過程中,擔心被人打攪引起我閨女驚厥,會加重病情,所以讓我在門外守著。”
“哦……”
兩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可事實上,兩人心裡都有些疑惑,還有一絲不快。
畢竟都是精神病科的專家,各種病人,各種中西醫治療方法都接觸過,雖然說對精神病人施以治療時,要儘量避免人多引起病人的恐慌情緒,但並沒有因為人多而引起病人驚厥的先例,所以如此直接地說出來,未免誇張。
而且,趙院長和孫主任心中不快的是,他們懷疑,宋老院士是擔心被人偷了師,所以才會提前不打招呼,晚上卻悄無聲息地跑來給徐芳治病。
雖然這種想法有點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但現實如此——好謀心計者,自然會以“貓教老虎留一招”的心態,去思忖他人。
話剛說到這裡,樓梯口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三人循聲望去,卻見馬有城和陳世杰二人大步走來。
“徐局長,怎麼樣了?”馬有城神情嚴肅地說道,一邊從陳世杰手中接過兩個黑色的大塑膠袋。
“正在給小芳治療。”徐從軍輕聲道:“馬先生,之前溫朔吩咐過,只准你進去,但進去的時候一定要保持安靜,一來怕打攪宋老施針,二是怕驚了小芳。”
說話間,徐從軍輕輕把病房門推開。
“我明白。”馬有城正色道,一邊向趙院長、孫主任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拎著塑膠袋輕手輕腳地走進了病房,徐從軍隨即把房門慢慢關上了。
轉過身來,徐從軍注意到了趙院長和孫主任神色間的不快和詫異,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得尷尬抱以歉意的一笑。
趙院長笑了笑,道:“好吧,我們明天再來看望徐小姐,希望在宋老院士的診療下,徐小姐能夠早日康復……徐局長,你多辛苦。”
“嗯。”徐從軍笑容牽強。
“有什麼情況,可以隨時找值班室的人,我和他們都說過了。”
“好的好的,謝謝。”
目送著趙院長和孫主任離去,徐從軍鬆了口氣,扭頭神情憂慮,心中滿是希望和祈禱地隔著門向裡面看——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到,又好像,什麼都看得見。
病房內。
溫朔靜靜地站在左側床頭,闔目凝神,左手掐決平端在腹前,右手探出食指輕輕按在徐芳的眉心處,如同一尊雕塑般,只有唇口時不時動作,無聲誦咒。
宋老坐在病床右側的椅子上,一手持灸炷,在徐芳的右臂肘彎偏上方的一個穴位上,若即若離地燻熨著。
看到這一幕,剛走進來的馬有城,不敢出聲,小心翼翼地將裡間的房門關上,然後就站在門口看著——他知道,應該是事發突然,溫朔才會急於給他打電話送東西過來,但他還是來得晚了些,溫朔已經開始作法。
眼前的一些,說明了一件事:溫朔不需要他捎帶著買來的這些書符所用的物事,依然可以作法。
所以,溫朔匆忙間打電話讓他來……
是在兌現承諾,讓他觀摩作法。
“好小子,有點兒意思了。”馬有城心中喜悅,不禁想起了剛才從酒店出來時,接到的那個電話——是從豫州林陽趕到京城後,沒能尋到溫朔的洪裳,剛剛購買了京城至中海的火車票,明天晚上到中海。
這一番奔波,對於洪裳來說,需要花掉很大一筆路費。
但洪裳還是執著地追來了。
料理完與秦落鳳之間的問題,得到了秦落鳳收取儲存了陰煞之氣的古董瓷瓶之後,一根筋的洪裳就帶著瓷瓶奔赴京城,要把陰煞之氣給溫朔。
願賭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