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邪術惟邪人用之,知理者勿用也。
朱開平回過神兒來,不禁勃然怒道:“荒唐,祝由術是迷信的東西,怎麼可以用來治病?那你們乾脆,從鄉下找神棍、神婆來跳大神算了。”
“朱主任,你稍安勿躁。”趙賀趕緊勸說道:“聽溫朔把話講完嘛。”
“那你有辦法根治徐小姐的病嗎?”溫朔一拍桌子,瞪著眼怒吼道。
“你……”朱開平懵了。
多少年了,還從未有人敢在他面前拍桌子瞪眼睛地吼叫,更不要說,只是個二十啷噹歲的胖子!
趙賀也嚇了一跳,趕緊勸道:“別生氣,別生氣,有話好好說嘛,大家都是為了病人好。再說了,有宋老做主這件事,咱們只是探討而已,何必傷了和氣?”
“這能怪我生氣嗎?”溫朔一指朱開平,道:“你們醫院的大夫怎麼都一個德行?說話就嗆聲,不給人好臉子也就算了,話也說得這麼難聽,合著欺負患者和家屬慣了,養出目中無人的毛病了吧?”
朱開平畢竟理虧,被溫朔一番話懟得氣悶,卻無語反駁,也……有點兒不敢反駁。
他這才想起之前,趙賀簡單提及了今晚值班室發生的事情,還特意提醒他,千萬要剋制住脾氣,那胖子,是個生氣的時候真敢動手的莽漢粗人!
“好了好了,朱主任也是為了病人好嘛,你繼續說。”趙賀繼續勸說道。
溫朔哼了一聲,道:“我是京大考古文博學院考古系專業的大二學生,馬爺是全國知名的文物鑑賞家、收藏家、傳統文化學者,宋老更不用我介紹了,我們都是迷信的人?之所以想試一試祝由術,那也是有根據的。”
“什麼根據?”朱開平忍不住開口問道。
“懶得告訴你!”溫朔怒目相視,旋即擺擺手,道:“告訴你也無妨,去年我和我的老師參與了皖西漢墓的考古發掘工作,發掘初期,考古隊有一位隊員突然受傷重病將死,身上有傷,像是被什麼東西咬過了,整個人就像是中了邪似的,而且身體多處開始潰爛,送到醫院後,醫生也束手無策。最終迫不得已之下,我和我的老師想到了考古文獻中,一些古代巫醫之術的記載,便試了試,反正死馬當作活馬醫唄,結果病人還真就好了。當時負責的主治醫生,是宋老的學生,他聽聞宋老曾提及過類似的傷病和症狀,而且還說起過民間偏方能治,於是把這件事告訴了宋老,宋老主動聯絡我和我的老師……”
不待溫朔把話講完,朱開平再次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問道:“你的老師,是,叫什麼來著?”
“楊景斌。”溫朔瞪了他一眼。
“哦對對對,楊景斌!”朱開平立刻來了興致,道:“那件事我聽說過,你們當時採用的是一種古怪的偏方,卻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溫朔得意地一挑眉毛,道:“那是當然。”
“那,也不能說是祝由術啊。”朱開平神情略顯尷尬,即有些抹不開面子,又忍不住想聽聽到底怎麼回事——這也算是職業病吧,畢竟傳聞中那個得了怪病的人,不但傷口處化膿潰爛,而且也有很嚴重的精神病症狀,而那個偏方用了之後,不但治好了膿瘡,也治好了患者的精神病。
“你以為就用公雞血和糯米,就能把膿瘡拔乾淨,讓病人的精神狀態也好起來?”溫朔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如果真那麼簡單,宋老也不會親自去京城找我還有我的老師,探討交流了好幾天,後來還經常和我通電話,在網上探討交流中醫學、古代醫學知識,以及經驗。”
說這番話時,溫朔刻意表現出了一個年輕人因虛榮而得意、驕傲、顯擺的神情。
“那,還有什麼?”朱開平按捺不住了,一臉的懇求希冀。
“秘方,不告訴你。”溫朔好似小孩子心性,還在生朱開平的氣,旋即又撇撇嘴,面露無奈之色,嘆氣道:“就那麼一次,沒準兒也只是趕巧了,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反正,管不管用總要試試才行。”
趙賀哭笑不得,道:“既然這樣,明天我會和宋老認真談一談的,還有,朱主任,溫朔……這件事呢,我們醫院當然可以提供一定的便利,但必須確保,此事無論結果如何,絕對不能傳播出去,否則,影響不好。”
“這是必須的,我明白!”溫朔旋即小聲道:“宋老也不願意聲張的。”
“如果真能根治這種精神疾病,是件大好事啊。”朱開平皺眉困惑地說道:“到時候自然要廣為人知,從而讓更多的患者及家屬,擺脫精神病的困擾、拖累。”
趙賀瞪了他一眼,道:“廣為人知,我們醫院在用祝由術治病,還是在跳大神?”
“呃……”朱開平面露尷尬,頓時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