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哪怕是知道女兒剛才那番話,是因為精神疾病才會說出來的胡話,徐從軍強行壓住了心頭怒火,強忍著沒有失控。
此時此刻,他那根緊繃著的精神線,驟然斷裂。
“放肆!”徐從軍如一頭受了重傷的野獸般,低聲咆哮著:“我是你的父親,我怎麼會害你?”
“你就是要害我!”徐芳不再哭泣,獰笑著說道。
“你是我的女兒,我最親愛的女兒,我唯一的子女,我為了你付出了這麼多,你竟然說我想害你?”徐從軍驟然提高了嗓門兒,大聲怒吼著:“你就算是瘋了,神經病了,也不應該如此侮辱你的父親,侮辱我和你母親的感情!”
“你殺了我啊?!”徐芳往前邁了兩步,咬牙切齒地瞪視著父親。
徐從軍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扇向了自己的女兒。
及時衝進來的溫朔,上前一把攥住了徐從軍揮出去的大手,同時一擰身擋在徐從軍的面前,然後半抱住他往後推搡著勸道:“徐叔,叔,你別衝動,她是病人,是病人啊!”
“我沒有這樣的女兒!”徐從軍冷淚滿面,雙目通紅地怒吼著:“她怎麼可以這樣說,怎麼可以?!”
“說實話了吧?”徐芳抽泣著:“你還要打我,想殺了我,你不想要我了……”
說著話,她突然一轉身撲在床上,雙臂遮住臉,嗚嗚咽咽地痛哭了起來。
老太太哭泣著顫巍巍上前安慰孫女,又驚恐地看著瘋了似的兒子。
“小芳啊,小芳,你別哭了……”老太太抹著淚兒,摸著孫女的長髮,勸慰道:“他是你爸,他怎麼會做出那種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的事情啊?你還不瞭解你爸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走開!他是你的兒子,你當然向著他!”徐芳一揮手,將半蹲在她面前的老太太推搡倒地。
“你……”徐從軍目眥欲裂,驟然間爆發出了極大的力量,掙開了溫朔的摟抱,迅速衝上去一巴掌扇向了女兒,結果手還沒有夠到女兒,就被反應敏捷的溫朔從後面摟住了腰,生生拽了回來。溫朔腳步踉蹌不穩坐倒在地,一擰身沒讓徐從軍壓到自己,將徐從軍摔倒在一旁,然後翻身摁住了他掙扎的胳膊,使勁壓在胸前,怒吼道:“叔,你醒醒!她瘋了,你也要瘋掉嗎?”
“溫朔,你,你別攔著我,我今天非得狠狠教訓這個不孝的女兒!”徐從軍嘴唇泛紫,渾身顫慄地瞪著眼吼叫。
便在此時,徐從軍突然面露驚懼,喝道:“小心!”
是徐芳,在推倒了奶奶之後,迅速從床上下來,彎腰撿起了一把摺疊水果刀,開啟後攥住反手握著,居高臨下神色猙獰地扎向了背對著她半跪在地的溫朔。
在徐從軍驚撥出聲的同時,溫朔也同時感應到了那驟然爆發的濃烈殺機。
他駭然扭頭,鋒寒刃利的匕首已然近在咫尺。
根本來不及躲避!
大驚失色的溫朔,本能地揮臂格擋,也就在他扭頭看到匕首急速紮下的霎那間,一道青芒從脖頸間如閃電般疾射而出,直衝徐芳頭部的神庭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入。
神色猙獰的徐芳猛地怔了下,持刀下刺的動作稍稍凝滯。
溫朔揮起的右手手背啪地一聲打在了徐芳的持刀右手上,隨即反手四指搭住了徐芳持刀的右手手腕,一捏一擰,一按一推,徐芳吃痛尖叫,右手刀脫落,被溫朔眼疾手快地鬆開了她的手腕,然後迅疾下落捏住了匕首的柄部。
溫朔猛地起身踏前兩步,左手探出抓住了仰面後倒的徐芳胳膊,將她往身邊一拉,隨即一甩,扔到了病床上。
噗通一聲。
溫朔禁不住輕喝道:“青兒,別傷了她!”
咻!
一抹青芒從徐芳百會穴衝出,鑽入了溫朔胸口的玉佩中。
真是千鈞一髮啊。
剛才若非小青迅疾出現,攻擊了徐芳的意識,導致其受攻擊而出現短暫的失神,那一刀雖然不至於要了反應敏捷的溫朔的命,卻也必然會導致他受傷。
“哪兒來的水果刀?!”溫朔怒目瞪視向躺在地上還沒回過神兒的徐從軍,又看向那邊顫顫巍巍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