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難行,縱然是前些年財政撥款修過路,也架不住道路質量、貨車超載等等破壞,而且因為地方貧瘠,財政跟不上,又無法帶來太多實際經濟效益的緣故,年久失修,道路早已坑坑窪窪。而從所謂的“大路”上,通往深山的那條小路,更是當年純粹靠人工用碎石鋪就出的小路,汽車更是難以行進。
好在,一行人乘坐的是越野車,若是普通的小轎車,根本無法抵達目的地。
越野車終於停下。
胖子率先推開車門衝了下去,然後蹲在路邊吐得淅瀝嘩啦……
當年和方沁玉、方青、齊德昌他們去山裡時,溫朔一路上就被顛簸得下車就吐,這次,雖然他有絕對的自信,可以憑藉玄法寧靜心神,以真氣梳理五臟六腑從而避免暈車的狀態,可既然有秦落鳳這個行家同乘一車,讓楊景斌代替假扮玄士的溫朔,自然不好在車上作法調理,否則會被秦落鳳一眼識破的。
“呸……”溫朔啐了一口,接過楊景斌遞來的礦泉水漱了漱口,強撐著站起身,踉蹌走出幾步坐在了柵欄門外的一塊石頭上,深呼吸了幾口氣,感覺好了許多。
舉目四顧,只見青山蒼翠,鳥語花香,繁茂枝椏掩映下盡是綠蔭,偶有山風習習吹過,毫無暑意,盡是涼爽。
“好地方啊……”他禁不住感慨道,但覺渾身沁涼舒適,五行靈氣較之京城及城市內的繁華地段,格外清新濃郁——這,大概也是諸多高人願意避世潛修的原因之一吧?
秦落鳳站在旁邊,關切地詢問道:“溫朔,好點兒了嗎?”
“嗯嗯,好多了,謝謝……”溫朔強露笑顏,臉色還有些蒼白地點點頭說道——涼風一吹,剛才渾身浸出的汗水蒸發,面板收緊,精神狀態確實好多了。
“走吧,到裡面休息。”秦落鳳微笑邀請。
“好。”溫朔撐起身,和馬有城、楊景斌、秦落鳳一起往院子裡走去。
司機陳世杰沒有進院,下車靠在車旁點了支菸,神情有些地欣賞著山裡的景色。
幾人剛一進院,就看到正中間那屋裡,洪裳板著臉瞪著眼走了出來,怒氣衝衝地說道:“楊景斌,咱們把你當信得過的人,才告訴你屍煞的事兒,你卻昧著良心偷偷把屍煞的陰煞之氣盡數收取,還他媽把屎盆子扣到了我老洪的頭上,害得我和秦落鳳多年的兄弟,現在都開始相互懷疑了,你還是人嗎?”
“老洪,你怎麼說話呢?”秦落鳳板著臉說道:“沒憑沒據別亂說!”
“還要什麼憑據啊?”洪裳瞪著眼氣呼呼地說道:“如果不是他做的,那他咋就不第一時間趕過來解釋?非得躲避了這麼多天才肯來?還不是因為做賊心虛嘛,是,這麼多天過去了,什麼他孃的痕跡都找不到了,他就可以坦然耍賴不承認啦。”
“你……”秦落鳳苦笑搖頭,更是向楊景斌遞過去一抹歉意的神情。
這還沒完,洪裳又瞪視向馬有城,道:“老馬,你說實話,屍煞的事兒可沒幾個人知道,咱們把你當朋友,才告訴你的,是不是你把訊息透漏出去的?”
馬有城一臉無辜地說道:“我可做不出這種事兒來,洪先生你別亂說話。”
雖然神色間有無辜,但不卑不亢,顯示出了馬有城遠超常人的魄力和氣場,原本還有點兒客隨主便的想法,但聽了洪裳這句話,馬有城略有些生氣,也不再考慮洪裳的面子和阻攔,徑直走向了靠近水井和牆根那片綠蔭下的石桌。
楊景斌微皺眉,板著臉說道:“洪裳,不要血噴口人!”
“不敢承認了吧?哼!”洪裳梗著脖子忿忿道:“除了你,還有誰能得到?”
“賊喊捉賊,洪先生真是把這個詞,在現實中運用得淋漓盡致。”楊景斌冷哼一聲,道:“洪先生,當時我和秦先生都沒有在場,所以,這件事最有嫌疑的,應該是你。”
“放屁!”洪裳勃然大怒,跳腳喝道:“老子幹不出那種缺德事兒!”
“你認為我稀罕?”楊景斌哼了一聲,大步從洪裳身旁走過,到石桌旁坐下,神情淡然好似並未生氣地說道:“我們還是儘快去一趟先前屍煞藏身的山洞,再到發現軀體的地方看看。”
“別裝模作樣行嗎?”洪裳譏諷道:“那兩個地方還有個屁的價值,有多少線索和跡象,也早他媽沒了。”
跟在楊景斌身旁的溫朔,恰好走到了洪裳的面前,他停下步伐上下打量著怒氣衝衝的洪裳,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看什麼看?”洪裳怒道。
“看你不順眼!”溫朔一伸手揪住了洪裳的衣領,往臉前一拽,兇巴巴地說道:“嗓門兒大就有理了?再他媽瞎咧咧老子揍你……”話音未落,已然被洪裳甩手磕打溫朔的右臂,不曾想一下子竟然沒開啟,反倒自己的手被撞得生疼。
洪裳乾脆抬起雙手掙扎,卻哪裡能掙得開溫朔那隻如鐵鉗般的大手?
“你幹什麼?”
隨著一聲爆喝,屋內衝出來一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小夥子,抄起門口一把短鍬就衝了上來,半句廢話都不說,揮鍬劈頭蓋臉地砍向了人高馬大的溫朔。
溫朔駭了一跳,大踏步迎面而上,側身抬手抓住了鍬把,然後抬腳把小夥子給踹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