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沙塵暴來得突然而猛烈,不過對於考察隊的大多數人來講,心理上認為只要聽從有經驗隊員們的吩咐和指導,完全不會有太大的風險,人生中還能有這麼一次親身經歷荒漠戈壁中最可怕的沙塵暴,還是在樓蘭遺址這個有著悠久歷史的地方……
想想都覺得過癮,回去後值得吹一輩子了!
然而此刻,那幾位有著豐富經驗的司機及工作人員,心頭無比的沉重和恐懼,甚至有些絕望,卻還要強撐著保持鎮定,在聲嘶力竭奮盡全力地把這些寶貝專家學者們集中帶到最安全的地方,並告誡他們要如何小心、保持高度警惕之後,幾個人只能小心翼翼地一邊提高警惕時刻準備著,一邊在心裡祈禱著滿天神佛保佑。
也只剩下祈禱了!
在大自然可怕的天威之下,而且是在這荒漠戈壁之中,任何科技和人類的智慧力量,都是徒勞的!
只能等待運氣,上天的安排。
要麼死,要麼生!
深夜,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狂風裹夾著沙石呼嘯肆虐,鬼哭狼嚎的聲音讓所有人真真切切地認識到了,為什麼這片無邊的荒漠和戈壁,會被稱之為“鬼域”
狂風沒有固定的風向,四處亂刮,大漠中無數的沙丘被推平,又掀起堆積起了新的沙丘,滄海桑田在這般惡劣的環境中,迅速地演化著大自然的奇妙和可怕。
沙礫擊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大家都蜷縮起來,用衣物遮蔽住露在外面的肌膚,忍受著時而被碎石擊中的疼痛。
同時,所有人還都得儘可能地保持著身體的穩定性,不至於被突襲而至的狂風颳倒,甚或是捲起來拋到一邊。沙礫很快將所有人的腳和腿、臀部埋住,大家不得不小心翼翼又迅速地從沙堆中拔出腿腳來,有時候還未拔出腿腳來,狂風又將沙礫捲走,腳下變得乾乾淨淨……
隨著時間的推移,所有人終於深切體會到了荒漠中沙塵暴的可怕,也開始意識到,有可能會死在這裡。
天知道,這場沙塵暴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天知道,下一刻他們藏身的地方,會不會被鋪天蓋地的沙礫覆蓋,掩埋,所有人甚至都來不及逃離,也不敢輕舉妄動逃出去——外面的環境,更為兇險惡劣。
也許用不了多久,救援隊會把他們的屍體從沙堆中刨出來,也許,是在很多年後,狂風將埋葬這裡的沙礫吹走,讓這片遺址再次在沙漠中顯現出來,一些科考或者探險的人員,會發現他們的骸骨,運氣好些的,會成為供人研究的乾屍!
每個人,都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在這般極端的環境下,哪怕不是玄士,不通玄法,難以與天地相參,也清晰地感知,或者因恐懼產生了幻覺,見到了在飛沙走石的混沌中,無數的陰魂,濃郁的陰邪之氣,在肆意地、淒厲地嚎叫著、嘲笑著、嚇唬著他們這些闖入禁地的人類。
楊景斌大概是目前考察隊數十人中,心裡最踏實的一個人了。
沙塵暴剛剛來臨時,他比任何人都害怕、擔心,因為他發現溫朔不見了,他擔心溫朔在惡劣的環境中失蹤,害怕溫朔去追查埃文·查爾斯時,出什麼意外。
當溫朔回來之後,楊景斌的心立刻平靜了下來。
在鬼哭狼嚎飛沙走石的恐怖環境中,時而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近在咫尺,蜷縮著用衣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如同一個大球似的溫朔,或者身形不穩碰觸到溫朔……都能讓楊景斌愈發踏實,不再恐懼這可怕的天氣,不擔心自己會死在這裡。
他覺得,只要有溫朔在,那麼,就必然能夠逢凶化吉!
可憐溫朔不知道楊景斌現在的心情,否則估計會驕傲又痛苦地哭出聲來——能力與大,責任越大啊!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他多麼希望每每遇到兇險、遇到困難時,有可以倚靠的助力,能背靠大樹好乘涼,能悠閒地坐在空調房裡喝著茶看著書,笑看風雲變幻,自有貴人幫他解決問題……
此時的胖子,因為之前豁出去書符佈陣,作法開啟法陣,心神極度疲累,體內真氣也快要耗空了。
可他,卻不能、不敢稍稍放鬆歇息——他的氣機與法陣相通,意念與小青相連,高度關注著法陣在這般惡劣環境中的運轉,並透過小青,關注著埃文·查爾斯一行人的一舉一動。
前來支援埃文·查爾斯的六個人,此刻也不敢待在凹坑外面硬抗天威。
在查爾斯的作法順利開始,並未受到攪擾,而且沙塵暴陡起,從而更加可以肯定不會有人來打攪之後,他們得到查爾斯的指示,乾脆把兩輛越野車也開進了凹坑中。
埃文·查爾斯已經將自己作法的能量波動範圍收縮,既能夠節省身心體力,也能夠更有把握地掌握控制著能量波動,不至於被憤怒的沙塵暴席捲侵蝕。
那樣的話,他們這幾個人全都得交代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