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在英語口語方面的水平不行,但自從進入京大以來,為了避免高考情況露餡,他在繁忙的創業過程中,在專業課程和英語方面那是下了苦功夫的,所以,書寫能力還是有的!
看到本子上那段話,埃文·查爾斯心裡顫了顫,皺眉不語——原來胖子和楊景斌這對師生,早已考慮到了他可能採取的報復行動,而這個令人作嘔的胖子之所以選擇來到這輛車上,就是貼身監視,防止他使用法術的。
幸虧,自己按捺住了迅速施以報復的衝動,否則結果只能是失敗,而且是慘敗!
此行樓蘭遺址,難道真的就只能熟悉下路線了?
埃文·查爾斯闔目沉思,理智告訴他,有楊景斌這樣一個固執又極為堅持原則的華夏法師,又有溫朔這樣一個年輕所以犯了錯可以被原諒、理解,所以敢於犯錯,更有能力犯錯動粗的傢伙在,自己的計劃肯定難以實施。
可如果就此放棄,查爾斯不甘心,而且,這是恥辱,是用沉默和沒有行動,向對方表示了自己的屈服!
這是查爾斯無法容忍的。
哪怕是在異國他鄉,不列顛貴族的內心中,永遠都流淌著“日不落帝國”的驕傲,堅船利炮之下,全球盡皆臣服!
許久之後,在顛簸的大巴車上,埃文·查爾斯還算是有點兒不激起眾怒的理智,從已然闔目開始假寐的胖子手中,奪過了本子和筆,在上面寫下了一段話:“無論在哪裡,每一位驕傲的,有自尊心的法師,都應該享有他施展法術的權力!”
溫朔瞥了眼這句話,費大勁確認自己沒有理解錯誤,這才比查爾斯還要蠻橫地把筆和本奪過來,寫道:“別拿你自己的權力,去侵伐他人或者他國的尊嚴!”
“你難道不會在樓蘭遺址使用法術嗎?”查爾斯用力寫上這句話。
胖子冷笑著寫道:“這裡是我的祖國!”
“這是對我的羞辱!”查爾斯憤怒地寫道:“你們華夏的法師,難道都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向來果斷,更是對埃文·查爾斯沒有絲毫恭敬和好感的胖子,此刻卻猶豫了——以前,他沒有考慮過個人的行為與國家的榮辱之間有什麼關係,也從來不覺得自己能有那麼高尚的覺悟,不覺得自己能有機會去為國爭光,去保護祖國的利益。
但現在,他卻被埃文·查爾斯這句話,給說得猶豫了——國家、江湖、玄士……
我們,我,應該怎麼做?
溫朔嘆了口氣,神情溫和了許多,在本子上寫道:“查爾斯先生,如果你能確保自己的行為,不會對歷經兩千年殘存至今的樓蘭遺址造成破壞,我們不會制止你的行為。但,如果你沒有把握,或者你本身就是抱著自私的想法,不惜對樓蘭遺址造成破壞,那麼,我們勢必會阻攔你的行為。”
查爾斯鐵青著臉,思忖了一會兒,寫道:“我儘量吧。”
溫朔搖搖頭,寫道:“你必須要有絕對的把握,否則,一旦發生什麼意外狀況,後果自負!”
查爾斯冷笑,闔目假寐。
溫朔也懶得再和這個傲慢自負的傢伙交流,起身走到了後排坐下——媽的,如果不是老子胸懷寬廣性格溫文爾雅,現在就他媽把你丫揍個半身不遂,讓你丫作法……
八點半,車隊在半路上預定的一個休息補給點,其實就是一個比之內陸的村落還要小的鎮子上,吃了頓晚飯,檢查了車輛狀況,加油,然後便再次啟程。
一路上,溫朔獨自在最後排或坐或躺,全然不受車輛顛簸的影響,睡得格外香甜,時而還會打幾聲輕鼾。
而那些來自於國外,平均年齡接近五十歲的專家學者們,在經歷了初始的興奮,相互之間或直接談話,或藉助於主辦方安排的翻譯人員探討學術問題之後,終於感受到了疲乏和睏倦,一個個開始昏昏沉沉地坐在椅子上打盹兒休息。
凌晨一點多鐘。
車隊離開公路,司機憑藉經驗和記憶,以及衛星導航系統的輔助,在似路非路的荒漠隔壁中不斷地蜿蜒行駛著,車輛愈發顛簸,卻也只是稍稍驚擾了一下車上休息的乘客們醒來,沒過多久乏累不堪的他們,就再次沉沉睡去,車輛時輕時重的顛簸和轉彎,反而起到了搖籃的作用,安全帶對身體的拉扯,似乎也是在按摩了。
始終端坐假寐的埃文·查爾斯,此刻卻雙目炯炯有神地望著車窗外無邊的昏暗。
沒有沉沉的黑幕,夜空中繁星璀璨,銀河橫貫。
視線所及處,盡是起伏的沙丘,冷峻的岩石……在星光月芒之下,竟是泛出銀白色的點點光芒,卻沒有什麼令人陶醉的美感,而是透著森森的、冷漠的荒涼之意。
黑夜、月華、星光!
淒冷、孤寂、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