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在圖書館待了一下午的溫朔,伸著懶腰出來,剛走到三輪車旁,揣在懷裡的手機響了。
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怔了幾秒鐘才回過味兒,趕緊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是黃芩芷辦公室的電話,他頓時忿忿著結束通話,蹬上三輪加快速度往校外駛去。
撥打電話是要收費的,接聽也是要收費的!
就讓黃芩芷再等幾分鐘吧。
三號店的辦公室裡,楊景斌放下電話,很是詫異地說道:“他不接電話,結束通話了。”
黃芩芷哭笑不得,她太瞭解死胖子的摳門兒性格了,於是稍稍思忖後,便微笑勸慰道:“楊老師,您坐下稍等一下吧,最多五分鐘,溫朔肯定會到。”
“哦。”楊景斌有些摸不著頭腦,坐到了沙發上,神色間透著一股掩飾不住喜悅。
果然。
幾分鐘後,溫朔推開門大步走了進來:“芩芷啊,找我有啥事兒?”一眼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楊景斌,溫朔怔了下,詫異道:“楊老師,您怎麼來了?”
“剛才是我打的電話。”楊景斌起身,開心地笑道:“走吧,我想請你吃頓飯。”
“喲,這話怎麼說的?”溫朔當即豪爽地一揮手,道:“想吃啥您說,我來安排……正好,也到飯點了,芩芷啊,你也一塊兒去。看楊老師今天紅光滿面,有好事兒!”
黃芩芷微笑著看向楊景斌。
“一起一起,好,一起吃飯!”楊景斌樂呵呵地說道,一邊轉身當先就往外走。
溫朔和黃芩芷對視一眼,笑了笑,然後轉身也不等黃芩芷,跟著楊景斌先行走出了網咖。
楊景斌壓低聲音說道:“從皖西回來後那幾件事,你女朋友,知道嗎?”
“嗯,除了玄法,別的都沒瞞著她。”
“那就好。”
師生二人露出了會意的笑容——有黃芩芷在場,吃飯閒聊時,自然要稍稍注意些,不能完全放開。
吃飯的地方,選了老地方西門涮鍋。
楊景斌早已定好了二樓的包間,而且,也已然買好了兩瓶茅臺酒。
溫朔和黃芩芷頗為詫異,平時基本上不喝酒,更鮮有應酬飯局的楊景斌老師,主動請吃飯,還如此破費……
原來,皖西漢墓考古發掘結束後,最初楊景斌被指責假公濟私,為溫朔謀利,隨後,整件事出現反轉,沒有為學校和考古部門造成不利影響,雖然其中涉及到的事件有些離奇,不方便完全公之於眾,但,還是為學校和考古部門,以及楊景斌個人,帶來了極有力的名譽。
也由此,楊景斌受嘉獎表彰。
這段時間以來,楊景斌又忙著參與到對皖西漢墓完整的科考統計研究中,取得了豐碩的完美成果。與此同時,楊景斌另闢蹊徑,以符籙為主導的歷史考古研究,也有了初步的成果,其論文先是在國內專業刊物上發表,又迅速在國際上的知名刊物上發表,引起了國際考古界一陣風潮,國外諸多考古、歷史系的專家,都深受啟發,紛紛致電、寫信、或電子郵件的方式,與楊景斌或京大校方取得聯絡,希望能夠和楊景斌進行相關方面的深入探討交流。
楊景斌時來運轉,當初兩紙文報的事件所造成的不利影響,終於被滌盪一空。
就在今天,由於其在考古方面做出的突出貢獻,他的教授職稱評定下來了。
不慌不忙,邊吃邊喝邊聊,已然是一瓶白酒喝完。
溫朔和黃芩芷一直都是旁聽者。
講述者,是淚眼汪汪,感慨萬千的楊景斌,就好像沉默內向了半輩子,難得有一天情緒膨脹,想要傾訴似的,一字一句,每一個細節都恨不得全部講給別人聽。
聽到楊景斌拿到了教授職稱,溫朔也頗為高興,舉杯道:“恭喜恭喜,以後,就要稱呼您楊教授了!”
“楊教授,您好您好。”黃芩芷也舉起酒杯,少有地打趣著說道。
楊景斌舉杯一口喝下,神情感慨又有些激動地說道:“說起來,這一切的一切,還是多虧了溫朔啊,如果沒能遇到你這樣一位奇才,各方面給予了我極大的幫助,我,是不可能有今天這般成就,甚至已經身陷囹圇了,你溫朔,就是我的福星啊!”
溫朔駭了一跳,趕緊舉杯和楊景斌幹了,搶著話頭說道:“得,您這不是折我的壽嘛,趕我走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