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多鐘。
漫漫沙塵遮天蔽日,京城陷入了一片昏黃當中。
京大南門外,巨大招牌還未摘去的精時尚服裝店裡,已然被清理一空——周啟良夫妻感激慄洋的大度“不殺之恩”,更感謝溫朔的深情厚誼,為表誠意,僅用不到一天時間,便把店鋪清空,並吩咐員工將店鋪裡認真打掃了一遍。
臨走時,還特意贈送了幾套大號的春裝、夏裝給溫朔。
沒出息的胖子看到這些新衣服上週啟良夫婦刻意沒有摘去的價碼,頓時感覺到了滿滿的誠意,樂得眉開眼笑。
雖然不算高檔,但……
任何一件的價格,如果讓胖子自己買衣服的話,夠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加鞋子買全套了。
空蕩蕩的店鋪裡,黃芩芷神情有些恍惚地來回踱著步子。
縱然家世優渥如她,也覺得自己來到京城大學不足一年時間,恍若做夢般——投資總計剛滿一百萬,如今粗略一算,網咖加上軟體公司的價值,至少得翻了三倍。
而且,還沒算軟體公司的賬上,現在已經有一百八十餘萬現金了!
任何人都有一顆爭強好勝的心,心裡有虛榮感,只是有的明顯,有的隱藏罷了。
黃芩芷想起了昨天給家裡打電話,讓母親給她再匯款十五萬,要繼續投資時,母親那番略帶擔憂的話語,便露出了一抹很少出現在她臉上的小女孩家的得意。
為人子女初長成,誰不想用一次又一次給予父母的驚喜成就,來證明自己真的已經長大了,可以振翅高飛了?
正自感慨得意時,死胖子很煞風景地在那張留下的桌子旁喊道:“芩芷,過來幫我參謀一下,穿哪件衣服最帥?”
“胖子……”
“嗯?”
“你能不能以後不要侮辱‘帥’這個字?”黃芩芷很認真地說道。
“哦,好吧。”溫朔很有自知之明,略顯哀怨地看了她一眼,神色間盡是失落和自卑,他耷拉下腦袋,長長地嘆了口氣……
黃芩芷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玩笑開得有些過分,太傷人自尊了,就在她準備道歉時,胖子卻突然抬頭,眼睛明亮地說道:“那,你看我穿哪一件衣服最帥氣?!”
帥?
帥氣?!
黃芩芷覺得自己的內疚和同情簡直多餘,她忍著笑再次重擊道:“這些衣服都已經過時好幾年了,很顯然,是進貨時尺碼太大,一直賣不出去,積存至今,乾脆送給了你。”
胖子一愣,旋即回過味兒來,氣急敗壞地說道:“明天我就去周啟良在中關村的服裝店砸場子,訛他幾件衣服!”
黃芩芷哭笑不得,一邊走一邊岔開了話題,道:“試衣間和承重柱上的鏡子都需要拆除,裡面那兩間員工寢室,也是自建的隔斷牆,可以拆除的,胖子,你看怎麼規劃好呢?”
“啊……”黃芩芷急速收回正要扯下牆上一張舊海報的手,蔥玉般的指尖,有鮮血浸出。
原來,有一顆圖釘鏽蝕後釘帽掉落,在海報顏色的掩飾下難以發現,她不小心被扎到了手。
胖子手疾眼快地上前,一把握住了黃芩芷的右手,下意識地就要把她蔥玉般的受傷指尖往嘴裡送,卻立刻感受到了黃芩芷緊張的掙扎,胖子心思電轉想到了什麼,便沒有往嘴裡送,而是默唸法咒,心法流轉,左手握著黃芩芷受傷的手,右手掐出一個指決,小拇指翹起,略顯怪異,卻又像是小心翼翼般,用拇指把傷口浸出的鮮血拭去。
說來話長,其實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黃芩芷已然把手抽回,從手包中取出一張面巾紙擦了擦,臉頰泛紅地小聲道:“不要緊。”
“嗯嗯,小傷而已。”胖子的右手抬起,很隨意地扯了扯戴在脖子上的玉佩。
剛才沾了黃芩芷鮮血的拇指,在玉佩上輕輕擦過。用以困住“小氣”的法陣,迅疾運轉,將新鮮的氣血生機吸附在表層。而玉佩中的小氣,嗅到氣血的味道,頓時活躍起來,今天還沒到吃飯時間,竟然來吃的了,而且,口味兒也換了。
胖子的氣機瞬間進入,噼裡啪啦將小氣一頓暴打!
其實不用暴打,這點兒巧合之下采到的黃芩芷的氣血生機,因為只是被玉佩的法陣吸附在表層暫時寄存,並沒有進入到法陣內部,小氣是無法吞噬的。
不過……
老話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棍棒教導熊孩子,還需要考慮時間地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