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心裡鬆了口氣——有溫老闆在呢。
距離門口最近的唐海勇起身過去開門,卻見門口站著一個留著板寸髮型的青年,穿著一身黑色帶著諸多金屬鏈和亮片的皮衣,敞著懷,裡面是一件白色背心兒,露出半截胸前的紋身,一雙細長的眼睛裡透著狼一般兇狠的目光。
這般形象,把唐海勇駭了一跳,本能地就要把門關上,卻被對方伸手拉住了門。
唐海勇愈發驚恐,正待要呼喊時,青年卻露出了客氣的,有些牽強的笑容:“我找朔哥,他在嗎?”
“啊?”唐海勇怔了下,點頭道:“在,請進吧。”
張堅邁步進屋,徑直走到溫朔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從懷裡掏出一沓百元大鈔,遞過去說道:“朔哥,這是王漢新給的一萬五千元賠償,並且保證以後不會再來公司搗亂。”
“喲呵,行啊蠍子!”溫朔有些驚訝地接過錢,他還真沒想到,蠍子竟然能從王漢新手裡訛來一萬五千元。
不過這數目,有點兒彆扭!
這又不是正經做生意討價還價——要麼五千,要麼一萬、兩萬……
張堅恭敬地說道:“除了那天堵王漢新,砸了他的車,拔了他的份兒,後來我其實沒做什麼,是王漢新先去找了郭老闆,然後郭老闆居中調解此事。我也沒和王漢新打照面,這是由郭老闆轉交的。畢竟,王漢新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可能當面服軟把錢給我。”
“哦。”溫朔點點頭,從一沓百元大鈔中隨手捏出大概三分之一遞給張堅,道:“拿去花吧。”
“朔哥,這錢我不能要。”張堅趕緊說道。
“給你就拿著!”溫朔一瞪眼。
張堅是個直爽性子,不再拒絕,接過錢躬身道:“謝謝朔哥。”
“這件事,你幹得不錯,漂亮啊。”溫朔打量著蠍子張堅,心中愈發滿意——手裡有一把鋒利的刀子,果然好使,難怪堂堂郭盛華,會如此器重張堅這麼一個小混混。
“朔哥,我覺得這筆錢……”張堅猶豫了一下,說道:“很可能郭老闆自掏腰包拿了一萬,王漢新只出了五千。”
“嗯?”溫朔愣住。
張堅解釋道:“錢數不對,道上以前沒有這麼收錢的,一般都是五千打底,再就是一萬,然後一萬一萬的往上漲,尤其是王漢新這樣的人物,更不可能三千五千的還價。而且,郭老闆直說他這次做中間人甘願吃虧,只希望咱們和王漢新都好,也是為了給你一份面子。所以我猜,應該是王漢新只肯拿出五千。”
“給我面子?”溫朔心生疑惑。
“嗯,郭老闆是這麼說的。”張堅很認真地說道,似乎因為剛才拿到手的豐厚獎勵,讓他很想再表現一下,所以又多嘴道:“我在郭老闆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在和一個人喝茶,那個人問我,願不願意以後跟他做事,我拒絕了。”
“呵。”溫朔心想張堅還真是個搶手貨,竟然有人當著郭盛華的面挖他的牆角,便隨口問了句:“那人是誰啊?”
“我不認識,聽郭老闆喊他叫荊先生。”張堅嘿嘿笑道:“我以後就跟定朔哥你了,自從咱們公司開張到現在,郭老闆的場子我都一次沒去過,真的。”
“荊先生?”溫朔皺了皺眉,聯想到剛才張堅說郭盛華要給自己面子,他不禁怒從心頭起,一沓錢重重地在大腿上拍了下,罵道:“狗日的,賣了老子!”
張堅嚇了一跳:“朔哥,我沒亂說話……”
“哦,我不是罵你,是罵那個姓荊的。”溫朔擺擺手,道:“他是不是穿得人五人六,像一個街頭給人看相算命的?”
“對對對。”張堅忙不迭點頭。
“那孫子不是什麼好人,以後見了甭搭理他。”
“嗯。”
溫朔想了想,又道:“最近沒事情做?”
“嗯。”
“別閒著到處惹是生非了。”溫朔一揮手,道:“去網咖幹活兒吧,就算是給我看場子了,一個月給你一千塊錢工資,每天額外再加上十五塊錢伙食費……唔,算了,攏共一千五吧。另外,如果有什麼事兒處理得好,有獎金。”
張堅毫不猶豫地應下來,道:“朔哥,不用給這麼多工資的,我這些年手裡攢了些錢。”
“那就攢著以後娶媳婦兒!”溫朔瞪了他一眼,叱道:“工資還得掙,坐吃山空的道理不懂嗎?”
“是,謝謝朔哥了。”張堅感動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