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麼人?
瘋子,神經病?
不……
最可怕的是情商低,智商極高,性格沉悶略有孤僻,內心偏執的老實人——俗話說老實騾子踢死人,當這類極度聰明的老實人驟然間爆發出他的怒火時,無疑是最可怕的。
之所以最可怕,是因為他什麼都不怕!
這天晚上。
心寬體胖的溫朔,沒有了租房開店的心理壓力,和舍友們一起到圖書館看了半個多小時的書,便隨便找了個理由先一步離開,去了楊景斌的辦公室。
最近幾日一直沒好好修行,更沒有起壇作法書符,給楊景斌的符籙,純粹就是畫的符文。
如往常般掏出鑰匙開門,推門進去,隨手開燈。
“哎呀!”胖子禁不住駭得喊出了聲——因為,剛才辦公室裡黑漆漆的,他壓根兒沒注意到,楊景斌像根木頭似的坐在辦公桌後面,神情還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楊老師,你……”溫朔看楊景斌氣色好像不大好,便嚥下了埋怨的話,關切道:“您身體不舒服麼?”
說話的同時,他已然察覺到楊景斌那一身獨特的氣場有異常,波動極為強烈,於是溫朔很隨意地把左手背在身後掐決,默唸法咒,開啟了天眼仔細觀察楊景斌。
該不會是,又在研究古物的時候,因為意外被什麼東西給侵伐了吧?
“哦,溫朔啊,你來了……”楊景斌好像剛剛發現溫朔似的,咧嘴露出很不自然的客氣笑容。
“您沒事兒吧?”溫朔皺眉走到近前,仔細打量楊景斌。
還好,雖然他的個人氣場波動很強烈,但並沒有其它陰邪之物的存在。這說明,他可能是遇到了什麼很難解決的麻煩事,內心情緒過於亢奮,從而影響到了個人氣場的變化。
“哦,沒事,沒事……”楊景斌好似剛回過神兒來,起身到窗臺邊拿起暖壺給溫朔沏水,一邊微笑道:“坐,別客氣。”
溫朔愈發覺得奇怪,楊景斌不對勁。
端著一杯水放到茶几上,楊景斌就這麼彎著腰怔住,神情呆滯,好像想到了什麼,幾秒鐘後,他轉身回到辦公桌後面,拉開抽屜把一疊文稿拿出來,放到辦公桌上,抬手捏著額頭躊躇一番後,神情和語氣頗為嚴肅地說道:“溫朔,這些文稿,是透過你提供的符文和概解,近一段時間以來我的研究記錄,雖然很雜亂,而且目前還不能作為理論性的參考,更不能整理成為學術論文,但……總歸會有些用處的,你先拿回去看看吧。”
“我看這些做什麼?”溫朔詫異道,皺眉繼續打量楊景斌——他到底是怎麼了?
“幫我考校一下。”楊景斌的神態漸漸恢復如常,微笑著說道:“在考古學的專業知識方面,你現在肯定還差得很遠,但符文知識,你比我更瞭解,所以你拿回去仔細看看,如果有什麼問題,我也好儘快改正,以免將來研究進入中期甚至後期了,卻發現整個研究課題從根基上就出了問題,那我的冤枉路走得可就太長咯。”
溫朔一想確實是這麼個理兒,但心裡還是疑惑,楊景斌今天的表現,太不正常了。
“今晚我還得研究一些資料,辦公室不能留給你了,抱歉。”楊景斌神色歉疚地說道。
“沒事,您忙著,我先回去了。”溫朔起身道別。
“把文稿拿走。”楊景斌提醒道。
“哦。”溫朔走過去拿起厚厚的一疊文稿,隨意掃了兩眼,只見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鋼筆字,還有些勾圖更改描黑的痕跡,或者劃線往句子段落中間插入一些補充,或者在稿紙的旁邊做備註,總之顯得頗為潦草,亂糟糟的。
楊景斌叮囑道:“別弄丟了,這可都是我的心血。”
“啊,我一定會小心的。”溫朔拿著文稿,卻沒有馬上轉身離開,而是皺眉神情嚴肅地看著楊景斌,道:“楊老師,你跟我說實話,遇到什麼難事了?”
“沒有啊。”楊景斌笑道。
“你肯定有麻煩。”溫朔說道:“你的情緒波動頻率太快,說明你的思想壓力也很大,說說看,也許我能幫到您。”
楊景斌搖搖頭,道:“真沒事,你回去吧,啊。”
“你騙不了我。”溫朔愈發嚴肅。
“行了!”楊景斌很不耐煩,生氣地叱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家裡的事情,告訴你?”
“呃……”溫朔立馬蔫兒了,尷尬道:“對不起對不起,那個,我先走了,再見……”
楊景斌沒好氣地擺了擺手。
溫朔訕笑著倒退出去,一邊小心翼翼地把門輕輕關上,哭笑不得滿心自責地搖著頭離開:“該!就你善良,就你好心,就你樂於助人……被打臉了吧!”
回到宿舍,舍友們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