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休息時間裡,精力十足如同一頭豹子般的閆良教官,也不忘給五班全體一遍又一遍地洗腦:“軍訓雖然只有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但你們要忘記自己學生的身份,在這裡,你們不是學生,而是軍人,軍人,就必須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所以,軍訓基地只存在服從,你們沒有權力說不,也沒有權力說累!”
“軍人,尤其注重身為軍人的榮譽,更要重視集體的榮譽!”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短暫的軍訓時間裡,五班,一定要爭取在各方面拿第一!”
十來個正值年輕氣盛時的小夥子,被教官一通充斥著雄性競爭氣息的話語,給鼓動得熱血沸騰,如同發情的牲口般眼冒精光,渾身上下的疲累一掃而光,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似的,把溫朔看得目瞪口呆,心有慼慼——這幫傢伙們中毒了!
“有沒有信心?!”
“有!”
大家起身大吼,恰恰旁邊三班那裡也正在休息,而教官,也大聲鼓動著他們,於是兩個班就較起了勁兒,在教官揮臂打拍子的引領下,大聲吼起了軍歌。
一時間軍歌嘹亮,響徹訓練場。
這一刻,溫朔猛地怔住,沒有跟著大聲唱歌,而是皺眉細細感應周邊迅速變化著的自然五行靈氣配比度。
於是他豁然有所了悟,上午百思不得其解的自然五行靈氣依存配比度的彈性變化,源於這些軍訓學生們的精氣神——是集體的氣勢在不斷增強,天地自然的陰陽五行平衡,就會極有彈性地隨之變化,而不是像對待修行玄法的玄士那般,予以反制、反噬。
有了這般分析,溫朔便忍不住默唸法咒,稍作法驅動氣機挾意念,悄然去觸碰感應這類集體氣勢的五行配比度。
然而剛觸碰到這股氣場,只是探出一點點的意念便瞬間崩潰。
而且,由於集體氣勢和天地五行平衡處在一個彈性的接觸狀態,突然受到溫朔的氣機觸碰,便同時對其實施了一次迅速而猛烈的反噬,讓溫朔只覺得渾身汗毛孔如針扎一般,便是體表許多細脈,都被震得好像裂開了口子似的。
劇痛和恐懼讓他差點兒暈過去,霎那間便汗如雨下,渾身顫慄。
教官及時發現了他的狀況,立刻示意大家停下唱歌,然後衝到溫朔身邊,蹲下身扶住盤腿坐地的溫朔,讓他不至於歪倒,同時招呼旁邊的同學趕緊給溫朔拿水來,喂溫朔喝下幾口後,才關切地問道:“同學,你好點兒沒有?”
“沒,沒事。”溫朔有氣無力地說道。
“訓練中如果撐不住了,感覺身體哪兒不舒服,一定要提前向教官報告。”教官很認真地說道:“上午連長還專門叮囑我,注意你的身體情況,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嗯?”溫朔愣了愣,想到上午自己發現教官和連長對話時,內心的腹誹,才意識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隨即腦海中靈光一閃……
嘿,老子可以名正言順,正大光明地逃避軍訓啦!
“沒事,我沒事……”溫朔神情堅定,但說話有氣無力地顫抖著,而且臉色蒼白,虛汗直冒。
“快,你們倆,和我一起攙扶他去醫務室!”閆良趕緊揮手叫上遲容、周志華,三人一起攙扶著二百大幾十斤的胖子,艱難地往醫護室方向走去。
剩餘的人一個個憂心忡忡地看著幾人的身影。
之前大家還都驚訝並欽佩溫朔,如此肥胖的身體,卻在訓練中比任何人表現得都要好,強健靈活,和他的身材完全不符。可現在,卻突然發病了。
不嚴重吧?
可別出什麼事兒。
大家都聽說過,有大學生軍訓時突發疾病猝死的。
沒過多久,溫朔他們幾人就從醫務室出來了,而溫朔的狀況看起來好了許多,不再冒虛汗,臉上也有了血色。大家從遲容和周志華口中得知,溫朔剛才突發低血壓,醫生診斷應該是體位性低血壓,由於溫朔身體肥胖,再加上夏日高溫輕度中暑而引發的,問題不大,但還是建議他暫停軍訓,去醫院做一個全面的檢查,因為,如果是體質性的低血壓,那就不能再軍訓了。
但溫朔態度堅決地說自己一向身體健康,剛才只是稍感不適,是偶然性的,自己的身體不可能出問題,也絕不會,因為這點兒小問題,就請假就醫。
這讓醫生和教官都很滿意,讓舍友和隊友們欽佩不已。
大一新生軍訓,見多了想方設法逃避的,但如溫朔這般明明身體有恙,卻堅持繼續軍訓的,還真沒見過。
不過,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教官還是讓溫朔暫停訓練。
下午的軍訓快要結束時,教官才讓看起來好多了的溫朔,適應性地參與了幾遍解散和緊急集合,然後,胖子突然摔倒在地,臉色蒼白、渾身冒虛汗,氣虛無力……
第一次送醫務室,胖子只是稍稍休息,喝了點兒淡鹽水,就好多了;這次進醫務室,醫生毫不猶豫地給他掛上了點滴,並通知他的班主任和團裡的領導,建議為溫朔提交免軍訓的申請報告——雖然這傢伙的症狀看起來並不嚴重,可接二連三地發病,天知道下一次再發作時,會不會出現更為嚴重的情況?
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當連長、班主任和團裡兩位領導匆匆趕來時,大胖子溫朔好像因為中暑誘發低血壓、低血糖之後,意識都有些糊塗了,躺在床上輸著藥液,聽到大家的談話內容,他立刻瞪大眼睛堅定地表示自己沒事,絕不退出軍訓,人要臉樹要皮,這次如果退出軍訓了,那他以後還怎麼在系裡、在學院、在京城大學混?
在舍友,同學面前都抬不起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