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橫掃過後,崔器雙腳踩碎了青石板,鐵疙瘩們也飛了出去。
鈍物重擊是對付重甲的辦法之一,棒子下去無需破甲,僅憑力道也會讓鎧甲裡的人受到重創。輕者頭暈眼花一時半會而回不過神,重者內府受創,倒地不起。
打法變了,殺生刀不見了,崔器僅憑肉體力量蠻橫地朝重甲步卒殺去。另一面,潑猴本就皮糙肉厚,完全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不過效果很好,傷換傷一合倒一個。
暴雨依舊,拜月樓大戰依舊,長街卻消停了。
崔器跪在雨水裡,雙手顫抖著,青衫染盡血水。可他卻笑著,笑得很開心。殺穿重甲,前方再無攔路之人。
大猴子坐在雨水裡,靠在一處門板上,歪頭看著那些畏畏縮縮,想圍上來又不敢的無膽匪類,猛地呲牙咆哮一聲。
一聲嘶吼,嚇得那些山賊,丟盔棄甲,跟頭把式退後數丈遠……
崔器沒回頭,他曉得那些傢伙不敢上來,他們已經殺破膽了。
一人一妖數丈方圓無人敢近,只有冰冷的雨水落下。
崔器仰著頭,看著半截拜月樓上,一花一白近身短打,速度快到連雨水也落不進,不由遠山之眉相連。
速度力量非常人可及,怕是隻有修行了跋折羅外功,才會有那等身手。而真正讓崔器皺眉的原因,卻非二人恐怖的爆發力,而是時不時便會使出的迴旋身法。
弧形步,崔器也會。所以他可以肯定,迴旋身法就是弧形步。那麼問題來了,他們從哪裡學來的弧形步。
離國國師公孫翦死後,天下間會弧形步的便只有他的老師。
崔器不知老師收了多少弟子,但他知道老師的弟子,沒人敢把功夫外傳的。
那是不是說鳳綵衣和玉山君都是老師的弟子,如果都是,為何玉山君很不一樣。
屍山,天下罪惡、最兇之人居所。而玉山君是屍山的山君,其兇殘可想而知。
崔器第一次見玉山君,便看到了一言不合便要往死裡打的狠辣,但卻沒有感受到來自玉山君的惡意。
這幾日相處,他知道玉山君乃父輩好友,可這依舊說不通,玉山君讓他感受到的那份親情。畢竟他只是故人之後,不是玉山君的親兒子。
都是師傅的弟子,見了要分生死。
見,不如不見。
如今一次見到兩個,一個他會殺,一個師傅之命要殺,他卻不想去殺。
崔器緩緩起身,扭頭看了一眼潑猴,沉聲道:“可還能戰。”
潑猴搖頭笑道:“不能戰也得戰。小命可還在器哥手裡握著呢。”
“問你能不能,哪來的些許廢話。”
崔器拔出刀大步朝拜月樓而去,潑猴翻身而起,緊緊跟了上去。
麒麟寨大當家夠嗆了,青竹寨大當家也出氣多進氣少了,現在就剩鳳綵衣了。努努力,加把勁兒,鳳凰山裡吃馬肉的,也就血債血還了。
狂風暴雨天,想那麼多幹啥,睜一眼閉一眼弄死一個再說。崔器是這麼想的,可到了拜月樓下,卻不進反退,差點沒閃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