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來也怪。被崔器打飛的那些人,好像不知疼痛,不知死活。即便斷了腿也要爬起來,一瘸一拐朝葉秋水而來。
崔器捏三苗刀尖,以柄撞在大長老胸口。只見大長再噴鮮血,身子晃了兩晃,可眼珠子好似不會轉動般,依舊死死盯著葉秋水。
“這些傢伙反應雖慢,卻是一根筋兒,你若不快點,我怕忍不住將他們削成人棍。”崔器不斷擊退悍不畏死的南宮家眾人,頭也不回嚷嚷著。
這邊一個人打一群人,另一邊,一群人打一個人。
和者羅如今就跟那滾地葫蘆一樣,滾來滾去的。光不出溜的身上,更是印滿了腳印子。
好在是和者羅外功大成,一時半會兒也踩不死。不過老東西的臉色依舊不好看,因為也不知哪個不開眼的,不踩臉專攻下三路。
和者羅練了二百年的童子功,按現在這個踩法,怕是要保不住了。
“小子,還不過來把他們殺光,老夫當欠你個人情。將來,可保你不死。”
崔器瞥了一眼面露急色的和者羅,喊道:“您老銅澆鐵鑄,打雷都劈不死,哪裡是凡人之軀。您老再忍忍,等我打發了這些傢伙,定然第一時間去救您,想來也無大礙。”
話是這麼說,崔器可不這麼想。半年前,山谷裡捱了和者羅一拳,讓他筋斷骨折,可是記得清楚。這陣子恨不得親自上陣踩兩腳,踩爆和者羅的童子功……
忽然琴音猛地拔高几度,灌入崔器腦子裡,把他那些雜七雜八念頭震得粉碎,丁點不剩。
氣息不穩,血液沸騰,豎瞳再現。
猩紅豎瞳中有黑袍持劍,有萬劍化山倒懸而下……
一聲龍吟,一道驚雷,在崔器體內炸響,將崔器眼前劍山和黑袍劈碎,再現滿目灰白。
有了上一次聽曲的經驗,崔器曉得那是九龍破自行運轉,將其拉出玉青黛的琴音。
崔器看著眼前那些患紅眼病的呆傻不動,不由扭過頭來……
他再一次看到五行之氣化作旋渦,看到撫琴的女子淚流滿面。不同的是,這一次老爺海的迷霧也被漩渦捲了過去。
崔器看的清楚,那不是迷霧,那是水之氣,濃厚無比的水之氣。
月光灑落,眼前的世界漸漸清晰……
崔器透過一雙豎瞳,看到一幕驚恐。那是讓崔器汗毛直立的驚悚畫面。
五行之氣匯聚,崔器見過。凡人變宗師崔器也見過。這些不足以讓他心裡發毛,背有冷汗。
能讓一個久經生死之人,心裡沒底,顯然有些什麼東西,是他這輩子沒見過的。
崔器瞪大了眼珠子,一瞬不瞬盯著玉青黛身後不遠處。那裡有通體雪白的銀狐,且不止一隻,而是足足八隻。
銀狐崔器見過,雖然現在有八隻之多,也不會讓他感到驚悚。
真正讓他感到詭異的是,那八隻銀狐眸子中,竟然透著濃濃的憂傷和哀怨。彷彿音律大家,完全沉浸在樂曲中,感受著曲中情緒而無法自拔。
那是人才應該有的情緒,那是人才應有的眸中淚。更何況,八隻銀狐,同笑,同哭,一體同感。
崔器慢慢抬腳,卻又收回,收回卻又抬起。猶豫間,那隻腳還是輕輕落了下去,唯恐發出哪怕半絲異響。驚了撫琴的,更驚了聽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