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黛再次轉頭,看了一眼笑臉如花的美人,輕聲感嘆:“秋風送晚,落葉孤舟。獨飲一河酒,滅劍城煙火。奇女子也。”
崔浩抬頭望天,雖不見明月,卻依舊感嘆:“明月可知,鑄劍城哪裡是多了個奇女子,而是多了一個磨人的妖精……”
磨人的妖精,這陣子正把崔器往死裡磨。大有喝死眼前人,省得動刀劍之意。
這邊兩人感嘆,兩人喝酒,倒是消停。可宴會里不消停的人卻很多。鐵山一個人擋在葉秋水身前,用粗魯的,咆哮的,不講道理的大嗓門,舌戰一家一國。
大長老臉色已然無光,那是被鐵山氣的。他很想一個巴掌扇過去,叫那小子閉嘴。可他不能,若是動手,便正中那憨小子下懷。
看著憨傻,不一定真的傻。大長老那一雙眸子,閱盡天下人,怎能不知鐵山是在以力破巧。
葉秋水可以知難而退,卻不能被人脅迫。不然,南宮家的名聲就臭了。卸磨殺驢的名聲,南宮家不能要,也不敢要。
南宮家能通行三國,甚至生意做到遺忘之地,憑的就是“名聲”二字。
名聲是南宮家的金字招牌,大長老曉得,葉秋水自然也曉得。放任鐵山鬧,就是想看大長老還藏著什麼後手。
後手,大長老自然是準備了。好不容易把那個女人從別院忽悠回來,若是不能一勞永逸,豈非白折騰了。
大長老朝南宮弈使了個眼色,便見南宮弈來到史可朗身前低語數句……
只見史可朗冷著那張臉,忽有春風吹過,頓時暖和起來。
“小兄弟何必粗言碎語,你不就是擔心我坤國強搶嗎。這麼著,我請一位高人作保,定然不會讓你小姨吃虧。”
說著,史可朗朝門外躬身行禮,腰都快彎折了。
“先生,還是得勞您大駕,說上一句讓南宮家安心的話。”
鐵山不語,隨著眾人的視線一同朝大殿外望去……
門外霧氣翻湧,一道山嶽般的高大身影,堵住了大殿門口。
很高,比小山一樣的鐵山還要高。黑色斗篷的下襬,有金絲祥雲撥開霧氣,緩緩朝眾人壓迫而來。
壓迫,很恐怖的壓迫感。那是久居上位者的威壓,也是高如山嶽的威壓,更是神秘的金絲祥雲帶來的威壓……
南宮家,有黑衣山嶽入殿,壓眾人無聲。老爺海,有紫衣入湖,不見漣漪。
湖中紫衣分水而行,滴水不沾衣。柳腰扭動直達湖底,玉手撥開泥沙,露出鏽柱九鎖……
“天道門,和者羅,見過葉家主。”
黑衣入殿,掀開兜帽,禿瓢上頂著一雙銅鈴大小的眼珠子,一瞬不瞬盯著葉秋水。眸子裡,放不下旁人。
南宮家沒人管葉秋水叫家主,坤國沒人稱葉秋水為家主。可請來助拳的,怎麼就管那個女人叫了家主,這人到底是哪邊的。
和者羅開口,皺眉的卻是大長老南宮夕和史可朗……
葉秋水臉上的笑,慢慢染上寒霜,緩步上前擋住鐵山,盯著和者羅道:“穿上這身衣裳來找我葉秋水,是想我交出權力的同時,人間蒸發吧。”
和者羅搖頭道:“一個女人,何苦為難自己。找個男人嫁了,相夫教子不好嗎。”
“你這是給我指了一條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