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嘉安的封地坐落於風景如畫的烏蘭貝爾草原,與北原王宮相距不過三十公里。儘管其面積未能與他的兩位兄長的封地相媲美,但其地理位置優越,緊鄰北原王宮,且土地肥沃,水草豐美,富饒非凡。這無疑彰顯了北原王和塔塔爾王后對這位幼子的深深寵愛。
由於烏蘭貝爾草原與北原王宮距離較近,赫連嘉安與夏侯紓從北原王宮的秘密通道離去後,僅用了半日的時間便回到了烏蘭貝爾草原。
他們剛踏進營地,赫連嘉安的心腹忽輪便疾步上前,向他呈報了最新的探子情報。據忽輪所述,大王子赫連保康在封鎖北原王宮後,對宮內所有人實施了嚴格的管控,切斷了與外界的所有聯絡。此而在這個危急時刻,北原王舊傷復發,因缺乏及時的醫療救治,生命垂危。為了挽救王國的命運,他不得不頒佈詔書,將王位傳給大王子赫連保康,並定於三日後舉行盛大的登基典禮,召集各部落首領進京朝拜。
這無疑是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赫連嘉安心中五味雜陳,但他知道此刻必須保持冷靜。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親信們,深知這將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挑戰。他們必須儘快制定應對策略,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劇變。一場權力的遊戲即將展開,而赫連嘉安,將作為主要的參與者之一,在這場遊戲中爭取自己的利益和地位。
隨後,赫連嘉安命令忽輪立刻向各親王和部落首領傳達訊息,稱大王子赫連保康軟禁大王及塔塔爾王后,意圖弒父奪位。
忽輪聽得滿頭大汗,他迅速地安排手下的人馬,確保一切按照指示進行。
赫連保康自詡為草原上的獵鷹,不僅擁有一批無所畏懼的死士,還精心訓練了數百隻獵鷹。這些獵鷹經過嚴格訓練,極具戰鬥力。它們不僅可以刺探軍情,傳遞情報,還可以在戰場上發揮巨大作用,專門颳走敵軍戰士的眼睛,令其方寸大亂從而讓赫連保康的軍隊趁機擊敗敵人。據赫連嘉安所說,徐英達當日之所以被害,正是因為未能抵擋住這群獵鷹的攻擊。
一提到徐英達的死,夏侯紓的怒火便被瞬間點燃。徐英達一生為國為民,是南祁的大英雄。他的死一直是徐家兄弟難以釋懷的傷痛。而夏侯紓,正苦於沒有機會為這位英勇的壯士報仇。既然上天厚愛,給了她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就不能白白辜負了。
赫連嘉安的支持者來自塔塔爾王后的母族,這一部落不僅是北原除了王室之外最富有和最強盛的勢力,還吸引了無數英勇善戰的勇士和能言善辯的文士。北原王的三位王子均由塔塔爾王后所生,他們之間除了長幼順序外,並無尊卑之別。然而,塔塔爾王后對最小的兒子寵愛有加,這使得赫連嘉安在某種程度上佔有了優勢。
此次,赫連嘉安高舉“清君側,誅逆臣”的旗幟,這一行動迅速贏得了眾多部落的響應。甚至連齊科爾草原的二王子也順應民意,加入了義軍,共同謀劃這一宏大的計劃。
討伐令一出,各路義軍紛紛響應,齊聚直城,將王宮圍得水洩不通。
赫連保康的登基美夢瞬間破碎,驚慌失措之下,他竟以北原王和塔塔爾王后的性命為籌碼,威脅義軍。他惡狠狠地放話,若是義軍敢貿然攻城,他必將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們。
這個時候,無論是深受北原王和塔塔爾王后寵愛的赫連嘉安,還是被放逐多年的赫連肅泰,誰都不希望父母遭遇不測。
雙方都投鼠忌器,局勢只能這樣僵持著。
夏侯紓回到赫連嘉安的大營後,一直以男裝示人,連之前負責看押她的人都未能察覺其真實身份。此次,她隨義軍一同出發,隱藏在軍隊之中。然而,大軍已經在城外駐紮了兩天,由於擔憂北原王和塔塔爾王后的安危,赫連嘉安與其他部落首領都顯得憂心忡忡。他們既擔心城內的安危,又憂慮自身和部族的命運。
此刻的大營中,氣氛異常緊張,眾人的心都懸在半空,期待著能夠儘快解決眼前的困境。
中午時分,赫連嘉安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他的住所,身後跟隨著一群部下。他自顧自地一通發洩之後,又瞪著那破損的酒壺,滿臉怒氣地破口大罵,尖銳的言辭像鋒利的箭矢般射向部下們。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彷彿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部下們低著頭,默默承受著他的責罵,不敢有絲毫的反抗,直到赫連嘉安罵累了,他們才默默退了出去。整個場景充滿了緊張和壓抑的氣息,彷彿暴風雨即將來臨。
夏侯紓在帳篷外悄悄聽著,隨後不慌不忙地步入帳內,便看到一名侍女正在忙碌地收拾著地上的碎片。她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侍女暫時退下。接著,她拿起几案上鋪展的北原王宮地圖,細心地觀摩起來。
北原王宮的佈局並不複雜,然而其城牆堅固如磐石,任憑風吹雨打,始終屹立不倒。更因有重兵把守,使得這座宮殿成為了一座難以攻克的堡壘。再者,對方手握人質,無疑為這場對峙增添了更多的無奈與困境。
夏侯紓心中明白,要想順利解救人質,除掉赫連保康,實屬不易。她深知此刻需要慎重行事,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但這也是他們唯一能聯合眾部落正面與赫連保康抗衡的機會,所以她絕不會輕易放棄,定會竭盡全力尋找突破口,化被動為主動。
赫連嘉安正在氣頭上,他轉頭看著夏侯紓,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容,嘲諷道:“你們南祁的女子果然不一般,竟然還會看這種東西。怎麼,看出什麼門道了嗎?”
夏侯紓對赫連嘉安的挖苦不以為意,只是輕輕地搖頭,認真地表達自己的觀點:“我確實沒有看出什麼門道,不過,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向你請教。”
“你只管問。”赫連嘉安沒好氣地回答,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夏侯紓看了他一眼,問道:“比殼子北原王宮裡一共有多少人?”
赫連嘉安原本以為她會問一些無關緊要、古怪離奇的問題,但出乎他的預料,她直接觸及到了問題的核心。這讓他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露出了些許驚訝的神情。然而,他很快恢復了鎮定,沉思片刻後,給出了回答:“宮中的總人數原本不到三千人,但現在加上大哥的獵鷹死士,保守估計也有一萬餘人。”
“現在就算作九千吧。”夏侯紓輕描淡寫地說。接著,她打了個響指,思維敏捷地提醒道:“原本三千人的王宮突然多了快兩倍的人,那麼,王宮的食物夠他們吃幾天?”
"這個……我確實沒有仔細算過。"赫連嘉安的神情顯得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尷尬,彷彿在自言自語,"現在是冬天,宮中的儲備糧食確實會比春秋兩季多一些,但即便如此,這麼多人分食,不出半個月肯定也會消耗殆盡。等一下,你是說……."
赫連嘉安突然停住了話頭,似乎在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夏侯紓在心中不禁感慨,赫連嘉安畢竟跟了自己這麼久,已經變得聰明多了,這麼快就能理解她話裡隱藏的另一層意思。
“赫連嘉安,你可知道,你何時最討人喜歡?”夏侯紓面帶微笑的看著他,眼中滿是欣賞,“便是此刻。"
“這個策略真是絕妙至極!”赫連嘉安對她的自誇置若罔聞,激動地說道,“只要我們持續圍困他們十天半月,使城內糧草耗盡,他們的戰鬥力便會大幅削弱,這樣我們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攻入城內。那些老匹夫苦思冥想了好幾天也無法找到解決方案,而你,莫姑娘,卻能輕易想到,真是聰慧過人!”
夏侯紓趕緊抓住了那隻即將拍在她肩膀上的大手,心裡忍不住咒罵道:他大爺的,這一掌下來,我這小身板可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