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從你們越國公府出來的人告訴本宮的,不然本宮又怎麼會來問你?”姚貴妃便說邊留意著夏侯紓的神色,卻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反饋。她也不著急,繼續說:“有個叫丁運生的,你應該認識吧?聽說此人是你們越國公府的門客,人品低劣且沒什麼大才幹,平時最喜歡尋花問柳,二兩黃湯下肚,竟然當著那些卑賤的行院女子大放厥詞,斷言陛下一定會立佟淑妃為後。起先本宮還不相信呢,後來專門派了人去打聽,沒想到竟是真的。這樣的話,若非是你們府上的人經常說,他一個小小門客,怎敢如此膽大妄為?”
夏侯紓絲毫不慌張和畏懼,一本正經的說:“貴妃娘娘既然派人去打聽過了,便該知道這件事純屬誣陷。我父親知道後便已通曉全府,並將他逐出府去了。況且貴妃娘娘也說丁運生此人人品低劣,又怎麼能聽信他的一面之詞呢?依我之見,他就是因為自己才疏學淺,沒有得到我父親的重用,惱羞成怒才故意捏造事實,栽贓陷害。可見,我父親將他驅逐是正確的。”
姚貴妃顯然是不信,又說:“你說他栽贓陷害你,可你不過是一介女子,他栽贓你能有何好處?據我所知,你還有一個兄長吧,聽說是叫夏侯翊,也是個少年英才,他為何不去栽贓你兄長呢?”
夏侯紓懶得跟她多費唇舌,索性攤了攤手說:“我也不是那栽贓陷害的主使,哪裡能明白這等卑鄙小人的險惡用心呢?貴妃娘娘既然打聽得那麼細緻,不如你去問問丁運生,看看他怎麼交代?”
姚貴妃聞言面色一沉。她倒是想綁了丁運生來對質,可是在她的人找到丁運生之前,他就已經死了,沒拿到任何證據,如今還真是死無對證,全憑夏侯紓一張嘴巧舌如簧,顛倒黑白了。
“你倒是很會替自己狡辯。”姚貴妃似乎早已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但仍然不甘心地繼續追問,“既然你不承認之前的事,我也不再多問。只是現在有人開了這麼一場賭局,你又賭誰贏?”
姚貴妃這不是在給她下套嗎?
可是她怎麼就確定她會鑽進套子裡面去呢?
夏侯紓沉吟片刻,緩緩道:“夏侯氏祖訓有言,凡我夏侯子孫,終生不得涉足賭博。我雖為女子,卻也不敢背祖訓。”
姚貴妃不滿道:“這又不是真要你賭博,你擔心什麼?”
夏侯紓趕緊搖頭,滿臉虔誠地說:"即使只是假設,我也無法想象,所以請貴妃娘娘不要再為難我了。"
姚貴妃依然不死心,固執道:“若是本宮非要讓你選擇一個呢?”
夏侯紓煩不勝煩,只好裝作妥協的樣子,言不由衷地說:“如果貴妃娘娘非要讓我選,那我就只能選擇當莊了。”
姚貴妃愣住,半晌才問:“你為何不選我?”
侯紓不想再和她說些車軲轆話,便坦誠地說道:“貴妃娘娘本來就不信任我,卻又故意逼我回答。我若說選你,你肯定會說我口是心非。可若我說選淑妃娘娘,你又得生氣。我也很為難啊。”
“我倒是不知道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就會把你難成這樣。”姚貴妃撇撇嘴,滿臉不悅道,“不過你既然說你要當莊,那若是本宮與淑妃都沒贏,你豈不是要虧死?”
夏侯紓愣了一會兒,沒想到當初夏侯翊問過她的問題今日會再一次被問到,而且還是當事人之一。
夏侯紓知道姚貴妃想聽什麼,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她就順著她的話說:“我雖然進宮不久,但也知道如今這宮中就屬貴妃娘娘你最得聖寵,淑妃娘娘次之,其餘妃嬪便只能望其項背,哪裡敢與日月爭輝?所以我坐莊的話,肯定是不會輸的。”
“你倒是誠實。”姚貴妃被她氣得扯了扯嘴角,語氣也驟然變得凌厲起來,看著她問,“其他人不敢與日月爭輝,那你呢?”
果然,這才是她的真實目的。
夏侯紓輕笑了幾聲,開口道:“貴妃娘娘,你其實一直想知道我會不會與你爭奪那個位置對吧?你放心,你視若珍寶的東西,未必就合我之意。”
“好大的口氣!”姚貴妃微怒道,“你憑什麼看不上那個位置?”
“你不覺得你的問題很奇怪嗎?”夏侯紓失笑,眼神中充滿了驚訝和不解。她注視著姚貴妃,接著說道:“難不成你是覺得太容易到手的東西沒有挑戰,所以希望我也看上那個位置,然後與你爭一爭?”
“你少胡說八道!”姚貴妃也察覺到自己的問題有些不妥,連忙改口道,“我不過是想試探一下你剛才說的話有幾分可信而已。既然你無心與我為敵,那我也就不跟你多費口舌了。夏侯紓,你可別讓我失望!”
夏侯紓可不敢保證,她只知道自己對皇后寶座沒有興趣,也不會跟姚貴妃爭,但不保證自己以後不會讓她失望。畢竟,她倆還沒有熟到會對對方有期待的地步。
“你為何不回答我?”姚貴妃十分介意。
“你想讓我怎麼回答?”夏侯紓反問道,“我說好,你就信麼?”
姚貴妃終於露出一抹笑容:“你說了,我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