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扶桑的話,夏侯紓立馬覺得自己找到了同道中人,忙小聲回答道:“事出從急,方才那種情況,我二哥肯定不方便辯駁,不然便會傷了周姐姐的顏面。至於我二哥心裡究竟怎麼想的,恕我暫時還沒有弄清楚。”
扶桑覺得有點可惜,只好喃喃道:“我家姑娘也就是嘴上逞強,其實她心裡早就有二公子了,只是二公子一直表現得冷漠和疏離,她才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夏侯紓聽得一頭霧水,心想難道情報有誤?
上次金媒婆來家裡的時候,確實是說周家姑娘心儀夏侯翊已久。但是她第一次約周繆音出來相見,周繆音的反應卻很平淡,還強調自己與夏侯翊不過是幾面之緣。如今扶桑又說周繆音確實喜歡夏侯翊。所以到底誰說的話是真的?
扶桑看出了夏侯紓的疑惑,壓低聲音說:“三姑娘別被我家姑娘之前的那些話給糊弄了。她那會兒是看你不停地說二公子壞話,以為是你們家不同意這麼婚事,所以才故意那麼說的。為的就是不傷大家的和氣。”
夏侯紓看了周繆音一樣。這算不算是破案了?
在夏侯翊面前,周繆音看上去很是端莊得體,處事也大方妥當,但是眉眼間流露出來的小女兒的嬌羞之態卻藏不住。
夏侯紓心裡頓時有些自責。之前是她認為夏侯翊不會喜歡周繆音,故意設計了徐暮山帶著夏侯翊去暖玉閣喝酒,擾亂了長輩們的安排。如今想來,都怪她自以為是,自作主張,不然夏侯翊和周繆音早就在長輩的撮合下正正經經見了面,沒準過不了多久,她就要娶嫂子進門了。
有了這個認知,夏侯紓便下決定要彌補。
扶桑也認為自家姑娘和夏侯翊有戲,心裡十分雀躍。
夏侯翊擔心樊金樓再來找周繆音麻煩,所以也不打算繼續逛下去了,一路護送周繆音回汪家。
夏侯紓剛開始還覺得兄長的做法有點多餘了,沒想到快到汪家的時候,她才發現夏侯翊的顧慮十分到位——樊金樓居然還派了人來跟著他們,就是為了確認夏侯翊是不是真的跟周繆音定親了。
眼看著夏侯氏兄妹與周繆音一同回了汪家,進門時還十分熟練的與汪家人打招呼,樊金樓派來的探子才回去覆命。
隨著周繆音回到汪家,她在街上的遭遇也傳了回去。蘭夫人愛孫心切,揮著柺杖大發雷霆,然後命人把長子汪銓叫了來,讓他親自去樊家走一趟,問問樊家能不能管住自家兒子,管不住的話他們汪家不介意幫忙管管。
汪銓一聽外甥女在街上被欺負了,也是氣得不行,立馬就帶人去樊家討公道,杜氏倒是很會寬慰人,一邊安撫蘭夫人,一邊命人安排了一大桌席面款待夏侯氏兄妹,報答他們的搭救之恩。
盛情難卻,夏侯氏兄妹只好跟著汪家人一起共進晚餐。
蘭夫人生氣歸生氣,她想著這對於周繆音來說並不是多麼愉快的經歷,所以她很快就調整好心態,不再提及,也不讓下面的人胡說八道,問起了起夏侯氏兄妹的口味和這幾日在外面轉了一圈有何收穫。
夏侯氏兄妹也只是大概瞭解了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並未有什麼真正的收穫,但他們也不方便將自己的真實目的如實相告。
兄妹倆交換了一個眼神,夏侯紓便說:“太夫人,在來羌城之前,我從未離開過京城,竟然不知道除了京城外,還有像羌城這樣富庶的城市。這幾天我跟兄長才粗略逛了一下,都快被那些琳琅滿目的商品晃花了眼,我只恨自己只有一雙腿一雙手,要不然我一定要多買些東西帶回去。”
蘭夫人是汪家的大家長,夏侯紓就算臉皮再厚,也不敢繼續大言不慚的跟著周繆音叫外祖母了。這幾日都老老實實的稱她為“太夫人”。
蘭夫人聽了哈哈大笑,爽快道:“你難得來一次羌城,看中什麼,儘管買,回頭我多安排幾輛馬車給你送回京城去。”
一聽這就是暴發戶的口氣,周繆音可真是有個好外祖母。
夏侯紓哪裡敢如此奢靡,連忙擺手說:“太夫人,如今我也是大人了,要是真買了這麼多小玩意兒,回頭我母親該說我了。”
“怕什麼?回頭你就說是外祖母送給你的!”蘭夫人笑著說,“說到你母親,她應該是出自恭王府,受封了宣和郡主的那位吧?都是忠勇之後!”
夏侯紓不知道她為何會突然提到自己的母親,但是用“忠勇”二字來形容恭王府,恐怕全天下也只有蘭夫人會這麼說了。
夏侯紓故作驚訝道:“哎呀,沒想到太夫人還知道我母親的事,真是萬分榮幸。”
蘭夫人爽朗地笑了起來,繼續調侃道:“你都叫我母親外祖母了,我還不得趕緊了解一下你母親嗎?回頭倒顯得是我這做‘外祖母’的不是了。”
看來這個梗是過不去了。
夏侯紓也不介意蘭夫人拿自己開玩笑,趕緊向她敬了一杯酒,甜甜道:“那我這可是沾了周姐姐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