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大帳內,藉著光源裴源才能看清沈佳禾,頭髮有些亂,眼窩下一片青黑,一看便知是好幾日沒有睡好,裴源眼裡一片心疼:“誰讓你跟來的。”
“我擔心你,就來了。”沈佳禾握著裴源的手,再次見到裴源,沈佳禾心裡也是酸酸澀澀的,行軍路上的苦她已經體會到了一二,現在只會更心疼裴源。
裴源冷眼看向一旁的三人:“本王說的話看來都是耳旁風,銜遠閣的紀律如今也成了擺設了!”
沈佳禾忙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辯解道:“你別怪他們,是我逼著他們帶我來的。”
裴源仍是盯著他們三人,語氣越發森冷:“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們的能耐,你們三人加起來,王妃應該不是你們的對手吧,我留你們是為了好好保護王妃的,不是讓你們帶她出來舟車勞頓吃苦的!”
流觴三人立刻跪了下來:“屬下知錯,求王爺責罰!”
沈佳禾急了,伸手將裴源的臉板正對著自己:“你不許怪他們,真是我逼他們的,他們能限制我的自由,總不能限制我吃飯睡覺吧,你走了以後我吃不下睡不著,他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才答應帶我出來的。”
“你怎麼這麼折騰自己的身子?”裴源滿心怒氣卻是發不出來,只能冷眼看著流觴他們,“你們就由著王妃這樣?”
“福公公都勸不了,屬下們更是沒辦法了,王妃還是不是心疼王爺,這才千里迢迢的追過來,王爺您就別生氣了。”流觴順著沈佳禾的話繼續說下去。
裴源瞪了沈佳禾一眼:“你留在這別動,我將他們三個安排一下。”
“那你可別懲罰他們。”沈佳禾又忙抓住裴源的袖子。
裴源讓氣的笑了出來,又不滿的瞪了流觴三人一眼:“行,有王妃你為他們求情,本王還如何進行懲罰,我是去給他們安排休息的地方。”
沈佳禾在簡易的床榻上坐下,隨手翻著裴源之前看的一本兵書,看了沒幾頁就見裴源從外面掀了簾子進來。
“這麼快。”沈佳禾站起來替裴源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
“隔壁剛好有空檔,今晚就讓他們先擠一擠。”裴源拉著她重新坐下,說完又好笑的看著沈佳禾打趣道,“你是算準了這個時候來見我,我不會把你再給送回去。”
沈佳禾抱著裴源的腰跟他撒嬌道:“你就是要把我送回去,我也不回去。”
裴源摸著她的頭髮,沉吟片刻道:“你就從來都沒讓人省心過,之前留給你的東西,你也給我帶來了,讓你好好幫我守著王府,你也不聽。”
“人都不在我守著那個破房子有什麼意義,你出來打仗,那東西自然留給你才有用,我在京城好好的也用不上啊!”沈佳禾仰起臉看著裴源,“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這麼久沒見,一見面你就只顧著訓人。”
裴源低下頭蹭了蹭她的鼻尖,臉上滿是無奈的笑容:“還不是心疼你。”
他將包裹裡的金絲縷衣拿出來放在枕邊,隨後囑咐道:“明早起來記得穿上,你我現在都處在戰場上了,你不許再跟我唱反調。”
沈佳禾這個時候哪敢不聽話,忙乖巧的點了點頭,裴源滿意的笑了笑:“行了,趕緊睡會吧。”
裴源今晚值夜,沈佳禾不敢再打擾他,忙躺了下來,或許是知道裴源就在身邊,儘管床鋪不是特別舒服,可她還是很快就睡了過去。
裴源抬手碰了碰她的臉頰,比較之前更瘦了一些,無奈的嘆息一聲,又拿起了之前的兵書。
到了半夜裴源按例要出去巡視一圈,等到回來時就見沈佳禾的杯子被她踢掉了大半,平日裡她睡相極好,怕是這被褥蓋著不那麼舒服,可是這裡的夜晚溫度低了很多,哪裡能讓她這麼任性。
裴源將被子給她重新蓋好,又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見她抬手在他吻過的地方撓了撓,這才笑著轉過身去。
翌日天還沒亮,裴源見施將軍的軍帳已經亮了燈,便過去請示了一下:“舅舅,您起了嗎?”
“裴源啊,進來吧。”裡面傳來施將軍的聲音。
裴源進去跟施向傑點了點頭,就走到施將軍的面前,將沈佳禾的事情說了出來:“下一站就是入城,如今再放她回去外甥也不放心,就想將她留在身邊。”
“你們這不是胡鬧嗎?”施將軍聽完立刻揹著手在軍帳裡走來走去,過了一會才停下道,“這裡有多危險,你不是不知道,何況楊朔還在這,若是他一封信送去皇上那,你又如何交代?”
“佳禾女扮男裝楊朔不一定會想到是我的王妃,外甥想著即便是被他認出來,只要我們死不承認,他一個人也沒辦法不是,況且他差不多已經失了軍心,這裡沒人會站在他那一邊的。”裴源不是沒考慮過這些問題,可之前人不在,他還能堅持,這會人已經在跟前了,哪裡捨得放回去,況且回去的路上也是危險重重,他也不放心。
施向傑這會已經將衣服穿戴好,也幫著裴源說話道:“王妃若是回去挺危險的,她出來這麼久,怕是京城那邊已經知道了,要是回去少不得會被上面幾個人下絆子,到時候表哥不在,恐怕更麻煩。”
施將軍想了想,他們和皇家的糾葛由來已久,這事的確是不好辦,只能點頭道:“那就先留下,走一步看一步吧,只是楊朔那裡還需要你自己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