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落座之後,沈佳禾便抬眼看向那陸家姑娘,一襲粉色裳裙如院子裡剛開的月季柔嫩,坐在那兒一顰一笑皆是溫婉可人,進來後也只是恭敬的跟沈佳禾行了一禮,便不怎麼搭話了。
“陸家姑娘文靜婉約,倒是跟向媛是個向左的性子,也難為你能受得了她這個樣子。”沈佳禾衝著陸玖芝笑道。
陸玖芝起身福了福身子才回道:“向媛性格直爽,家母總說我的性子太過柔弱,和向媛在一起倒是可以學習一二。”
“你這可是抬舉我了,我母親只要看見你一回,就能唸叨我三天,說我要是能學你三成都夠用了。”施向媛氣憤的跟兩人說道。
沈佳禾噗嗤一笑,她倒是能想像出施母訓話的樣子,笑了會沈佳禾又看向陸玖芝道:“你不必如此拘束,就和向媛一樣就行。”
陸玖芝伸手偷偷碰了下施向媛,施向媛瞭然一笑,隨後輕咳一聲道:“我有話要跟你說,你讓這些人不必近前伺候了。”
白英聽見這話,沒等沈佳禾吩咐便招呼屋裡人退了出去,沈佳禾見她一臉神神秘秘的樣子也有些好奇:“這是要跟我說什麼大事?”
陸玖芝臉色微紅慢慢的側過臉去,施向媛則又是輕咳一聲才問道:“那個……你二哥沈佳琛現在可有婚配?”
沈佳禾不由一驚,這施向媛性子跳脫,自己總當她是孩子心性,又是養在軍營里長大,不愛規矩這些都能理解,可要是對男人的感情也是這種十分隨意的性子,那可就不太妙了。
還移情別戀的看上二哥,那讓大哥又如何自處?
沈佳禾瞬間就板了臉,帶了點不快的口氣道:“向媛,我二哥可不是你能想的,就算是你不喜歡我大哥了,你跟我二哥也絕無可能在一起,何況……”
“你想到哪去了?”施向媛站了起來,一臉詫異的看著沈佳禾,“我怎麼會對你二哥有意思,我是除了你大哥……再也看不上別人的。”說到後面幾個字時,施向媛的聲音已經小了下去。
屋內安靜的厲害,三人又離的近,沈佳禾自然聽的一清二楚,她更加詫異道:“那你打聽我二哥的事做什麼?”
“那不是,”施向媛瞥眼看了下陸玖芝,她的頭低的更厲害了,連耳朵尖都紅了起來,“算了,我就只說了,是玖芝看上了你二哥,這才託我過來問問的。”
沈佳禾大婚那日,陸玖芝跟著母親一大早便去沈家為她添箱了,那時候沈家從上到下都忙得厲害,也沒了往日裡的規矩,沈佳琛本是要跟沈母確定一下嫁妝的細節,當時去了全是女眷的客廳,這才讓陸玖芝一眼便看上了。
後來跟著一群姑娘們在沈佳禾的院子門口堵門,她性子安靜,是在不適合那樣熱鬧的環境便一直不聲不響的躲在一群女眷的最後面。
而沈佳琛是除了小廝以外,在場唯一的一個男子,他也不好跟著一群女眷們起鬨,也是離人群稍遠了一些,結果兩人反而離的近了,陸玖芝有了可以好好瞧他的機會。
陸尚書在家中時沒少誇過沈佳琛,說他穩重內斂,未來在朝堂之上一定能走的更遠,她聽得多了便對這人產生了好奇,今天終於見到了本尊,心裡便覺得此人是絕對當得起父親的那些誇獎的。
沈佳琛性子深沉,雖說比沈佳玦小了一歲,可兩人在一起時,反倒是沈佳琛更像哥哥一樣,沈佳禾知道他一直喜歡的都是那種性子文靜內斂,和自己差不多的那種,目前看來這位陸玖芝倒是十分符合他的胃口。
可僅僅相處這一會,沈佳禾也不能確定這陸玖芝有沒有演的成分在裡面,只好含糊道:“據我所知二哥他現今是沒有說親的,只是他性格內斂,我倒是不知他的喜好,若是陸姑娘想要知道,恐怕我得尋了機會打探一二。”
陸玖芝面帶羞澀,低聲道了句謝:“多謝王妃,本來女兒家說這事實在是不合規矩,可我怕若是你二哥有了親事,我貿貿然的讓母親去打聽,反倒是……這才想要跟向媛打聽一二,誰知她就直接帶著我來了你這兒。”
這倒是施向媛能做出來的事,沈佳禾笑道:“她也是做好事,你也別介意,不過你們今日過來我也沒有提前準備,聽說陸姑娘古箏彈的極好,我對琵琶擅長,古琴就差了許多了。之前大婚有人送了顯王一架古箏,陸姑娘有沒有興趣試試手?”
施向媛趴在桌案上看陸玖芝彈琴,偶爾歪過頭來跟沈佳禾咬耳朵:“真不是我誇她,琴棋詩畫樣樣精通,人跟人的區別可正大啊!”
曲風婉轉,手法嫻熟,彈琴時專心致志,整個人都沉浸其中,當真是愛琴之人,不是為了面子可以習之,看來施向媛沒有為了好朋友說大話,沈佳禾滿意得點點頭:“你會武功,會射箭,跟我大哥十分相配,不必羨慕他人。”
這樣一說施向媛才笑了起來:“我覺得也是,若真是讓我在家給你大哥談個曲子,怕是會讓他以為是見了鬼了。”
兩人說著話,陸玖芝一曲終了,她收了手朝著沈佳禾盈盈一笑:“這古箏當真是極好,今日獻醜了。”
施向媛拍著巴掌誇讚道:“你這要是獻醜,那京城裡那些自詡古箏彈得好的琴師怕是都要砸琴洩憤了,你可千萬不要自謙。”
“她當真是佩服你厲害,不過陸姑娘的琴藝的確是絕佳。”沈佳禾也笑著稱讚道,隨後話鋒一轉跟施向媛建議道,“你剛剛不是誇讚陸姑娘琴棋書畫絕佳嗎?不如你回去跟舅母提議一下,讓她出面辦場詩會,倒是給我那兩個哥哥都下個帖子,我二哥也好有機會跟陸姑娘接觸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