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源和沈佳禾在大總管的帶領下先是去了皇上的御書房,路上沈佳禾偷偷跟裴源咬耳朵:“真沒聽過在書房裡見弟弟和弟媳的。”
裴源捏了捏她的手心:“皇家裡這種不合時宜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後習慣便好。”
皇上坐在書案後面,見兩人攜手給自己行禮,本是俊男美女,可看著卻是十分刺眼,心裡也是十分堵得慌。
“你們昨日未進宮想必是大婚之日太過勞累,既然如此顯王最近可以多休息休息,不必忙著公事。”皇上面帶微笑,若是能有機會將他手裡的權力收回一二,那就更好了。
裴源和沈佳禾亦是笑著回話:“多謝皇上體恤。”
皇后歪在貴妃榻上,一旁的徐嬤嬤問道:“皇后娘娘,那顯王妃一會就到,您不準備準備?”
皇后抬了抬眼皮:“誰說本宮要見她了?她昨日沒來就是不給本宮面子,那她今日過來,本宮也要還回去才是。”
徐總管從外面走進來,恰巧聽見皇后這話,只好苦著臉回道:“可是顯王爺也跟來了,皇后娘娘您還打算不見嗎?”
皇后坐了起來,蹙眉問道:“他們不是先去拜見皇上了?裴源沒有留在御書房裡和皇上一起去早朝?”
徐總管搖了搖頭:“聽說他們一會還要去相府,而且皇上已經直接批了假了。”
皇后咬了咬牙跟一旁的徐嬤嬤道:“給本宮換衣。”
皇后坐在上首,看著裴源帶著沈佳禾給自己行禮,揮了揮手道:“都是自家人,不必這些虛禮。”面上功夫總是要做一做的。
裴源扶著沈佳禾起身,從頭到尾竟是沒有將她的手鬆開一刻,皇后不由挑了挑眉道:“那就別站在了,坐下說說話吧。”
裴源扶著沈佳禾先行坐下,隨後自己才坐在一旁,眼神也是一刻都沒移開過。他們一舉一動之間莫不傳達出情意綿綿的感覺,裴源那始終盯著沈佳禾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眼裡的情義像是濃的化不開的蜂蜜,讓皇后又蹙了蹙眉。
她本以為裴源娶沈佳禾,跟自己當年要求裴澍娶沈佳禾的理由是一樣的,不過都是看上了沈家的勢力而已。
可今天看來,似乎自己是猜錯了,這個同樣是皇家出來的男人,似乎是真的因為喜歡而娶了一個女人,而沈家嫡女的名頭不過是附帶而已。
想到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皇后在心裡對這樣的感情嘲笑了一下,再真摯的情感在時間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新婚燕爾濃情蜜意也實屬正常,等日子長了,還不是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皇后忽然就很想很想看到那個時候的沈佳禾是否還能是現在這樣一副清高的樣子。
她冷眼看著沈佳禾,想象著那樣子的沈佳禾,找了藉口跟她道:“顯王妃,大婚第二日就應該進宮給本宮請安的規矩,是沒人告訴你?還是在你眼裡就壓根沒有本宮這個皇后。。”
沈佳禾正要起身,裴源在一旁直接輕笑道:“皇后娘娘嚴重了,這事要怪還是應該怪在臣弟頭上,臣弟昨日見王妃勞累,氣色實在是不好,便讓她休息了一天,況且太后也說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想來皇后也不會因為這一點就責怪王妃吧。”
顯王大婚之日在太后宮中發生的事情,雖然沒有被大肆宣揚出去,可該知道的還是一個沒少,皇后想象著太后說這句話時的無奈,也只能將剛才的詰問揭過不提,連太后都拿捏不了的人物,她一個皇后便更沒有本事了。
沈佳禾哪裡不明白這是裴源替自己撐腰呢,便側頭朝裴源笑了笑,兩人隔著茶桌牽了牽手,又很快的放開。
這樣的小動作越發讓皇后覺得自己不被兩人放在眼裡,正想著法子還要數落沈佳禾,裴源卻站了起來躬身道:“皇后娘娘,今日是佳禾回門的日子,臣弟還要帶著她回相府,便不多打擾皇后娘娘了。”
皇后張了張嘴,想好的話全部被堵了一回去,一時間倒是沒能反應過來該說什麼,裴源見她盯著自己,便又抬高了一點聲音道:“皇后娘娘,臣弟便帶著王妃先行告辭了。”
滿心不甘可皇后還是隻能點頭讓兩人離開,等到看不見兩人身影之後,皇后頹然的坐了下去:“你看到了吧,本宮雖是坐在這個位置上,可依舊不能動她分毫,只要有裴源在的一天,她就能活的肆意快活,甚至有一天,或許本宮還要看她的臉色。”
徐嬤嬤彎腰勸解道:“皇后娘娘多慮了,絕不會有那樣一天的。”
裴源帶著沈佳禾往棲梧宮外面走去,走出前殿後沈佳禾抬眼看見了一個人影,她停住腳又瞧了兩眼,發現是皇后的侄女賈貞貞。
賈國舅失勢後,賈貞貞越發的黏著皇后了,就盼著有一天自己的父親還能東山再起,這日照常進宮來給皇后請安,老早便看見了裴源和沈佳禾二人了。
賈貞貞愛慕裴源,得知他要娶妻之後還動了做妾的心思,可曾經賈國舅如日中天,求娶賈貞貞的王孫公子也是排著隊的,她到底是自視甚高,沒有跟皇上皇后提這回事,後來又有了錦泰公主一事,她更是歇了這份心思。
可愛慕裴源的心思卻是自始至終沒變,在她心裡若是沒有沈佳禾勾引裴源,自己是絕對有機會的。
裴源拒絕她的難堪,和得不到裴源愛意的不甘,賈貞貞將這些全部算在了沈佳禾的身上。走的近了,賈貞貞便惡意滿滿的瞪了一眼沈佳禾,然後便帶著宮女趾高氣昂的離開。
“賈貞貞。”沈佳禾出聲喊道,見她停住後便繼續道,“你見到顯王和本宮卻不知道行禮,無視而過,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