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佳禾便去了程府,姚欣柔不便出門便派了春和出來迎她,等到沈佳禾進了屋子,姚欣柔忙招呼著她坐下:“姐姐瞧我現在身子笨重的,太醫還說讓我多走走,可這腿腳腫的,真是走兩步就覺得喘不過氣。”
姚欣柔身子也是一直都弱,和沈佳惠一般也是氣血不足,懷個孩子便比常人要辛苦一些,沈佳禾扶著她的手讓她不必起來:“還是要看身體情況量力而行,要是真需要走動,便讓下人扶著你在院子裡轉轉,也別走遠。”
姚欣柔點頭應下,想到昨天春和擅作主張的去了沈家,便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妹妹我也沒什麼事,倒是難為你還特意跑這一趟,都是春和小題大做了一些。”
“你如今懷著身子,孕婦最忌心情不好,就是昨日春和不去,我也想著這兩日抽空過來看看你。”沈佳禾解釋道,又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囑咐兩句,“背後議人說起來不太好,可我瞧著那小霞實在不像是個安分的,你還是早點打發掉為好。”
姚欣柔嘆了口氣,她也想早點將人送走,可當初程亦銘答應了要將人找個好親事體面的從程府嫁出去,如今她實在是沒有什麼好的藉口將人弄走。
那小霞雖然是個不安分的,可程亦銘卻是一直潔身自好,平日裡連一個眼神都不會多餘給她,若是這樣她都容不下這個姑娘,傳揚出去人家真要說她是善妒了。
若是真做的太過她也怕會惹程亦銘不高興,姚欣柔心裡顧忌的多,今日沈佳禾過來,便將心裡話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
“她們家心高,先前也看了幾家,可那小霞都不願意,反倒是舅母覺得還不錯,我們也讓舅母回去勸勸小霞,可等到第二日她們母女兩又都口徑一致了,舅母甚至還委委屈屈的說是不捨得讓女兒嫁個自己不喜歡的,那小霞還厚顏無恥的說,自己表哥都這麼優秀,怎麼也要找個差不多的。”
姚欣柔越說越生氣,平日裡她的情緒都隱藏的很好,可這會在沈佳禾面前是一點也不想隱藏了:“你說他們也真好意思,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真是恨不得翻了天了。”
春和站在一旁嗤笑一聲,一臉的厭惡:“那母女心氣高的很呢,前幾日聽說今年宮裡有意選秀,舅母還想著將她女兒送進去呢。”
這下子連白英都震驚了,那可是皇宮,那裡是他們這種普通老百姓可以肖想的:“她們膽子真大!”
春和哼了一聲,一想到她們的厚顏無恥就覺得噁心:“她們大概也知道這事說出來惹人笑話,舅母便單獨去找了老爺說的,奴婢當時去給老爺送披風,這才聽了一嘴,舅母說什麼小霞天生麗質,若是送進宮去保準能讓皇上喜歡,說不定馬上就能封妃封嬪了,還說以後會照顧老爺的仕途。”
白英不得不佩服這母女兩的心比天高,又忍不住問道:“你們家老爺說了什麼?”
“還不是立刻臭罵了舅母一頓,最後還讓她好好收收心,別以後禍從口出連累了程家。”春和說到這才覺得出了口惡氣,總算老爺還不是愚昧無知的樣子。
沈佳禾聽完也只能苦笑著搖搖頭,最後離開的時候囑咐姚欣柔:“我近日裡都沒什麼事,若是你有需要,就讓春和去相府找我,別怕麻煩我,我們倆的關係就不說那些虛的了。”
沈佳禾回去的路上想起了春和說的選秀一事,也不知道這一次會有多少姑娘被送進去蹉跎她們的大好歲月。
不過也有一些像是小霞一樣的姑娘,自己心甘情願走進金絲籠,只為獲得那一些虛妄的金銀財富。
這一次選秀本不是皇上提起,他年紀漸漸大了,並不熱衷於此事,去年選秀的時候他便找了藉口停辦,不想今年卻是這些大臣主動提起的。
前朝和後宮一直都是息息相關的,若是家裡有女兒能入的了皇上的眼,那整個家族都可以平步青雲。
是以眼看皇上又要停辦今年的選秀,這些大臣便坐不住了,皇上不選秀,那他們的女兒還怎麼能送的進去,況且今年和往年還不一樣的是,賈國舅被拉下馬了,沒了前朝的依仗,皇后在後宮也會處處被掣肘,這個時候送進去的姑娘,獲得寵愛的機會反倒是越大。
這樣一想有著相同目的朝臣們便聯合在一起開始催促皇上選秀了,催促選秀的摺子連續上了幾天,皇上都是一拖再拖,本想就這樣一直拖下去,然後就不了了之,沒想到向來不關心此事的裴源竟會跟在那些大臣後面附議,一時間倒是讓皇上不得不同意這個事情。
“既然顯王都說了,那禮部便著手去辦此事吧,再讓欽天監挑個 好日子,送選秀的姑娘家入宮學禮。”皇上無奈下令吩咐道。
徐總管帶著這個聽來的訊息趕緊去了後宮稟告:“皇后娘娘,皇上已經同意選秀了,聖旨都頒下去了。”
皇后猛的從貴妃榻上坐起來:“你從哪裡來的訊息,皇上不是說他年紀大了,後宮不必再進新人了嗎?”
“哎呦,老奴聽見這訊息也是十分震驚,當時就找人打聽了。”徐總管一路小跑過來早已是出了一身汗,這會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才繼續道,“聽說是顯王爺帶著朝臣一起鼓動的,皇上本是還想拒絕的,可一看見顯王爺都支援自己選秀,當時便同意了。”
“又是裴源!”皇后猛的一拍貴妃榻,未戴護甲的指甲瞬間折斷一根,一旁的徐嬤嬤趕緊上前捧著她的手掌。
“去喊太醫!”徐嬤嬤小心檢視手指有沒有被連累傷到,又耐著心的勸道,“事已至此皇后娘娘又何必跟他置氣,還是好好籌謀以後的事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