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藝人沉吟一會,開口一笑:“若說這個杯子不一定能保持熱度很久,可這銅壺是一定沒問題的,姑娘原本的計劃是在兩層銅壁中間加入熱水用來保溫,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直接在夾層裡放進去還有餘溫的熱炭即可,外面再用東西包上,既能保溫也不會燙傷人。”
沈佳禾聽完後覺得這次自己真是來對了,便點頭同意道:“那就按師傅說的做吧。”
從手藝人那裡出來,沈佳禾便帶著白英去了成衣鋪子,等買完衣服之後,卻見隔壁的首飾鋪子裡面突然吵了起來,一時好奇便停了下來湊熱鬧。
“你們將黃銅鍍了金,然後當做金器賣給客人,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你們這裡若是出了假貨就按十倍賠人銀子,要真按你們說的,你們可要賠這位大娘一百兩銀子。”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抓著店裡的一位夥計厲聲呵斥道。
那夥計被人當眾這麼抓著,面子上過不去,眼見證據也被擺在面前,一時間便不管不顧的嚷了起來:“還不是她自己沒腦子,十兩銀子還想買雕工這麼好的金器,上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
這下子連門外的沈佳禾都看不下去了,賣了客人假貨居然還敢說是因為客人無知貪便宜,可見平日裡這些事是經常做慣了的。
沈佳禾忍不住開口回嗆道:“你們自己已經說了這是金器,標價也是你們自己標的,又怎麼能怪客人貪便宜,售賣假貨還敢這麼大言不慚,看來要將你們報官,讓官府來評評理了。”
沈佳禾此言一出,周圍看熱鬧的便都跟著嚷了起來:“送官,送官!這樣的人就要抓去關大牢!”
那夥計見風聲一面倒,可還是不肯服軟仍舊梗著脖子叫囂道:“又來了一個多管閒事的,是這婦人買了東西,跟你們又有什麼關係,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沈佳禾卻是冷哼一聲:“如此不平之事,自然是人人喊打,若是都不仗義執言,以後這京城裡豈不是都被你們這種黑心商販給霸佔了。”
店內老闆原先聽見鬧事的動靜並未出面,這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能夠推出去最好,若是不能推出去也不過是賠錢了事,可這會眼看著失態發展已經到了要被告官的地方,自己就不得不出來主持場面了。
被抓著的夥計這會看見掌櫃出來,頓時有了主心骨一般的開始劇烈掙脫,那抓著他的少年本就心中一團火氣,這會不僅沒鬆手,還狠狠的揍了這夥計一頓出氣。
那掌櫃見自己的夥計被打,高喊了一聲:“你們怎麼能打人呢!”
說完便要衝上去對著那少年動手,不想剛剛有所動作便被沈佳禾抓住了衣領:“掌櫃的是吧,店裡鬧了這麼久才出來,是不是在給這位大娘準備賠償的銀子?”
這老闆也是個慫人,一被抓住衣襟,便在心裡猜測沈佳禾和那少年絕不是可以輕易拿捏的,暗暗叫了聲苦,抱著息事寧人的想法點頭如搗蒜:“是是是,我們這賠這位客人銀子。”
那清秀少年轉身將銀子交到那婦人的手裡:“大娘收好,以後買東西可千萬要擦亮了眼睛。”
沈佳禾見事情已經擺平,便要帶著白英回府,不想身後的少年卻是出聲叫住了她:“這位是沈姑娘吧。”
沈佳禾疑惑的回過頭,她先前只覺得這少年有些眼熟,可始終也想不到自己是在哪裡見過對方,這會面對面又仔細的看了看對方,不由驚訝的張了張嘴:“你是個姑娘家!”
對方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兩人走到沒人的偏僻角落,才開口跟沈佳禾解釋道:“沈姑娘,我是施家的小女兒施向媛,中秋宴會和我母親的遊船上,我們都是見過的,不過那會只打了個照面,想來你已經不記得我了。”
沈佳禾不喜交際,若不是主動來跟她交談的,她都不會太上心,更何況那兩次都有心事,更不可能注意她了,這會見到對面的清秀‘少年’忍不住噗嗤一笑:“你打扮成這個樣子,我哪裡會想到這麼多,先前只覺得熟悉,可想也不敢想你是施家的姑娘啊。”
施向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頭:“我是替我哥哥給你家姐送東西的,路過東大街一時心癢便想著先在這裡轉轉再去也不遲,不想遇見了這種事情,一時看不過便出手了。”
沈佳禾點點頭,這還真像是將軍府出來的小姐會做的事情,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回家便邀請道:“我也是替我姐姐出來買東西的,這會也就要回去了,正好我們可以一起走。”
馬車上沈佳禾覺得有些奇怪,便問她:“是很重要的東西?你哥哥還讓你親自來送。”
施向媛見沈佳禾沒有什麼架子,之前兩人又一起聯手治了那個黑心店家,心裡有話便也不瞞她:“倒不是多麼貴重的東西,本也是譴了小廝過來,是我自己想要看看未來嫂子是何模樣,這才討了這個差事。”
說完她見沈佳禾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擔心她會想差了,又忙解釋道:“我不是怕你姐姐不好,我只是有些好奇,畢竟我哥哥只見了你姐姐才一面,回去之後就求著讓我母親去你們家提親,我才會……”
沈佳禾笑道,示意她別擔心:“我明白,若是我哥哥們以後有了喜歡的人,我大抵也會跟你一樣吧。我姐姐也是很好相處的,你以後不必擔心。”
兩人說著話很快便到了相府,沈佳玦這會正要出門去同僚家裡取一份文書,三人撞在一起,沈佳玦一見自己的妹妹帶著一個男人回來,立即對她呵斥道:“這是哪家的公子?你怎麼跟一個外男就這樣大大咧咧的進府,還不快到我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