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慌亂的往九鸞宮外去,黃岐帶著藥童大著膽子往裡面走去,簾幔還都是放下的,很好的隔絕了陽光和空氣,越是靠裡,越是又絲絲涼氣冒出來,等到掀開最後一層簾幔,黃岐看見了被冰塊圍住的太后鬆了一口氣。
“這些宮人倒是還沒有傻到底,還知道想辦法保護太后娘娘的遺體,不然怕是瞞不住這麼久的時間。”黃岐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裴源得知訊息的時候震驚的站了起來:“你們說什麼!”他是有段時間沒有聽到九鸞宮的訊息了,不過也是因為一直在忙沈佳禾和兩個孩子的事情。
裴源忽然想起那日刺殺沈佳禾的刺客,他當時正值盛怒,後來沈佳禾又十分危險,他也就沒有去細查這件事情了。
裴源將臉上的神情收了收,才進了內殿跟沈佳禾說一聲:“我要去御書房處理一點事情,晚膳之前就回來了。”
裴源吩咐大總管去將九鸞宮的所有人都帶到了御書房問話,裴源看著跪在前面的幾個嬤嬤,冷聲問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竟然沒有第一時間過來稟告,你們幾個可都是宮裡的老人了,知道該當何罪!”
太后身邊的近身嬤嬤知道事情慌忙磕頭認錯道:“奴婢有罪,只是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是過了一天一夜了。”
她看了看裴源的神色,抖了下身子繼續解釋道:“原本奴婢是近身伺候的,可後來太后娘娘病了之後不喜人多,便就只留了貞貞姑娘一人,太后死了,貞貞房間裡的東西卻全都不見了,這件事怎麼著也跟貞貞姑娘有關,我們就想著怎麼也要抓住貞貞姑娘交差,這才往後拖了兩天沒有上報。”
“什麼時候的事?”裴源皺眉問道。
那嬤嬤有意給自己解脫,忙道:“就是小皇子和小公主出生頭一天去世的,我們是他們出生當天發現的,聽聞皇后娘娘生產兇險,奴婢們就更不敢出來稟報了。”
看來那個被自己一劍賜死的宮女就是貞貞了,只是她當時臉上畫了不少的東西,自己第一時間沒有認出來而已。
裴源大致猜得到所有的來龍去脈,看著面前的這些宮人又問道:“你們還有什麼沒說的,都趕快說出來,朕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
“沒有了,奴婢是真的沒有了,奴婢跟隨太后娘娘多年,是絕不會傷害太后娘娘的。”之前的嬤嬤一面磕著頭,一面不斷的表著自己的衷心。
裴源神情不耐道:“這些話你們還是留著以後跟太后說去吧,朕只想知道貞貞還有沒有同謀!來人,都給朕押下去仔細詢問。”
大總管領著人將所有宮人都關在了九鸞宮的一座院子裡,由流觴親自審問,他拿著一根帶有倒刺的鞭子,在手裡輕輕的敲著,眼睛在一群人裡來回巡視著。
“有件事你們怕是還不清楚,貞貞消失的那個晚上,皇后娘娘在產房遇刺,她為什麼會在九鸞宮裡消失,皇上明明已經下令將貞貞軟禁在九鸞宮裡,她到底是怎麼能出來的?”流觴看著他們一字一句的問道。
眾人驚愕的面面相覷,處在九鸞宮裡,他們自然是不知道這件事的,有人慌忙跪下喊冤,有人大聲喊著這件事跟他們一點沒有關係。
流觴看著一個小太監跪在最後面瑟瑟發抖,眼睛也是一直盯著地面,就好像是怕被誰發現一樣。
他三不做兩步的走過去,抓著那人的衣領就將人拉了出來:“姓甚名誰,幹什麼的,老實交代!”
“小的……小的是廚房裡的雜役,從沒去過太后娘娘的大殿,對……這件事不清楚。”那人磕磕巴巴的回道。
流觴眯著眼看他,之間一滴冷汗從他的脖子順著衣領滑落了下去,他用鞭子往地上狠狠抽了一下:“你是不會去太后娘娘的大殿,但是貞貞可以去你們的小廚房啊!”
還沒等那跪著的人說話,一圈宮人裡立即有人喊道:“侍衛大人,這小子我知道,他喜歡太后娘娘身邊的貞貞姑娘,好幾次偷摸著給貞貞姑娘送吃的呢。”
廚房的負責人也出來說道:“這倒是真的,這傢伙偷偷撥出一份太后的吃食,就為著給那貞貞姑娘,被我逮到兩次,還罰了他兩個月的俸祿。”
流觴冷笑著看向他,譏諷道:“一個太監還想學人家談情說愛?就你這樣的別說是個沒本事的小太監,你就是王孫公子,那心比天高的貞貞也看不上你,知道嗎?”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在他從御膳房取了東西回來找不見人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是被貞貞利用了,後來知道太后死了,整個九鸞宮亂成一套的時候,他更是知道自己這輩子完了。
他癱坐在地上,眼睛裡全是恨意和不甘,隨後又抱著流觴的腿祈求道:“奴才什麼也沒做,奴才真的什麼也沒做,她說她想去看看御花園的花,求奴才帶她出去看一會,奴才相信了,奴才相信了那個賤人的話,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
“無視皇命,你還敢說你是無辜的。”流觴不耐的將自己的腿掙脫開來,又吩咐道,“來人將這小子給帶下去,再去他的房裡搜一搜,看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關於貞貞的線索倒是沒搜出來什麼,不過侍衛們倒是搜出來一些女人的首飾,流觴拿著一枚戒指,拍了拍那人的臉:“這玩意也是她給你的吧,看來你不僅想要人家的美色,連這些東西也一併不放過啊!”
事情總算是查清楚了,流觴去跟裴源稟告道:“幫兇已經認罪,屬下特來請示該如何處理?”
“將他和嚴遐扔在一起,大理寺知道會怎麼辦的。”裴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