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當時她抽出自己的銀票,又將剩下的交給管家,裴澍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種事情上她倒是十分認真,竟不貪圖一分一毫。
可她卻似乎忘了自己是這王府裡的半個主子。
那些本應該全歸她所有。
“究竟是忘了,還是她從未將自己當做這府裡的王妃?”
裴澍喃喃出聲。
他自己也並沒有把沈佳禾當做康王府的王妃,而沈佳禾也從那次撞柱過後再沒把自己當做她的夫君。
他第一次不情不願的娶了她,又在大婚後的第二日休了她,然後兩人又互相協議,成了第二次婚。
皇叔裴源和沈佳禾是青梅竹馬,自己跟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們本都是一起從小長大,年幼時沈宰相常常帶她進宮,她總愛黏在他的身後,可那會他卻覺得一個小女孩太過麻煩,還總是哭哭啼啼,所以總是嫌棄她。
長大了以後就更不喜她那種文文弱弱的樣子,所以總是用冷言冷語對她。
再後來就是遇見隨父上京的琴小雙,草原上的公主實在是跟京裡的大家閨秀不同,她熱烈的明目張膽的追求讓他瞬間被俘獲,若不是母后當初阻攔,他是有意要迎娶她做王妃的。
到如今太后做主賜婚,他心裡自然知道長輩們的心思,儘管不情不願可還是娶了沈佳禾,但卻是大婚之夜甩袖去了書房。
倘若是做錯了,最錯的地方便是在此吧。
因為這種羞辱,她有意尋死,於是那個曾經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孩,如今變得牙尖嘴利,變得強勢不服輸,變得性子惡劣,可也變得張揚明媚。
她似乎和自己越來越遠,以至於讓裴澍現在十分的不習慣。
琴小雙走到書房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在發呆的裴澍,她將茶盤在桌上輕輕放下,悄悄走上前去,從背後矇住他的眼睛,卻不想偏頭看過去的時候,見裴澍面前鋪陳的宣紙上面,滿是沈佳禾的名字。
一筆一劃力道輕浮,寫的極不規整,顯然是無意思的塗鴉。
琴小雙心裡一慌,早已忘記要跟裴澍親密互動,直到手背上一暖,熟悉的嗓音自下方傳來:“你呀,一直這麼調皮。”
她撥出一口氣,輕笑著回道:“王爺公務繁忙,妾身擔心王爺會累著,所以特意將茶點送到這兒來。”
琴小雙鬆開手,裴澍瞥了下眼前,只不動聲色的將那一張畫滿名字的宣紙折起,然後拉著琴小雙在後面的茶桌旁坐下:“你有心了。”
琴小雙壓制住心口就要蓬勃而出的酸意,想到在裴澍大婚之前,她當時躺在裴澍的懷裡,曾跟她許諾說今生只會愛她一人,絕不會喜歡上別人。
他跟她說迎娶沈佳禾實屬無奈,也低聲向她道歉說不能給她正妻之位。
她當時亦是笑著說只要王爺的心在她這兒,其它的都不重要。
可是她這會兒覺得原本握在手裡的東西似乎在被一點一點的抽走,這個一直說只愛她一個的男人眼裡,如今有了其他女人的影子。
沈佳禾,終究是一個禍害。
琴小雙面上不顯,只溫柔的給裴澍倒茶,然後纖指捻起一塊芙蓉糕送到裴澍的嘴邊,嬌聲說道:“王爺嚐嚐,這可是妾身花了好久的功夫才跟廚娘學會,親自做的。”
裴澍就著她的手指咬了一口,舌尖在她的指尖上輕輕一掃,惹得琴小雙立時嬌羞的低下頭去,裴澍笑著說道:“這些交給下人就好,你又何必添累。”
琴小雙摟在裴澍的脖子低聲回道:“妾身喜歡。妾身為王爺做什麼都不覺得累,只要王爺高興就好。”
就像碧桃所說,她在這王府之中能夠依仗的就只有王爺的喜歡,所以她必須牢牢抓住這一點,才能有機會解決沈佳禾對自己的威脅。
因為遇見琴小雙,沈佳禾心裡早已沒了再繼續閒逛的興致,當時便帶著兩個丫鬟回了寢殿。
白薇無事便在一旁整理衣物,沈佳禾想到那日進宮的穿戴立時有些頭疼,她皺眉說道:“接待那些夫人的時候,我還得穿成進宮赴宴那樣嗎?”
白薇笑著說道:“倒也不必那樣隆重,這些官員品級雖說不低,但是他們的家眷怎麼也越不過王妃去,所以只要比您平日裡稍微隆重一點就行。”
沈佳禾看著白薇整理的那些衣服,真是一件都不喜歡,這些都是陪嫁過來的衣服飾品,可能都是按照原身之前的喜好。
白薇在這段時間也摸出了沈佳禾現在的性格喜好,知道沒她喜歡的便道:“王府今日應該剛做好一批成衣,王妃不如讓她們送些樣衣過來,若是有不喜歡的,還能來及讓她們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