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熥看過了他兩個出生不久的孩子,來到坤寧宮。不過他到坤寧宮門口時,迎出來的卻不是熙瑤,而是熙怡。
熙瑤已經懷孕九個多月了,這幾天很有可能要生了,為了安全,她現在坤寧宮主殿的門口都不出了,宮務也全部交給了熙怡處置,就連今年除夕晚上的宗室宴會都是熙怡打理,她完全撒手不管了。這些日子熙怡帶著兒子文圻就住在了坤寧宮,一方面處置宮務快一些,另一方面也看顧熙瑤。
允熥把迎出來的熙怡扶起,見她原本圓潤的臉已經瘦成了瓜子臉,雖然無損於她的美麗,也頗為心疼的說道:“怎麼累成這樣?”
熙怡笑了笑,也不說話。允熥當然知道緣故,又囑咐道:“可要注意身體,待詩她們幾個雖然是下人,也可以多承擔些事情,反正只不過是這幾日。”
“是,陛下。”熙怡笑著答道。
二人走進殿內,直奔熙瑤的寢殿。熙瑤剛想走出寢殿,允熥已經走了進來說道:“你就在屋子裡好好養胎,不必出來迎我。”
“是,夫君。”熙瑤甜甜的笑著,重新坐到了床沿上。
允熥坐到她身邊,輕輕撫摸她的肚子說道:“太醫怎麼說的?”
“太醫說這幾日就是產期,不過也有可能正月初生下孩子;又問了經驗最豐富的產婆,也這麼說。”熙瑤笑著說道:“都說是小皇子呢。”
“皇子皇女都一樣,已經有了文垣,之後生的都是女兒又打什麼緊。”允熥說道。
熙瑤笑著不說話。她已經有了皇太子,按說之後都是女兒也不打緊,但傳統重男輕女的觀點還是讓她希望這一胎是個兒子。
夫妻兩個剛說了幾句話,敏兒從外面衝了進來,一邊跑著一邊說道:“娘我來看小弟弟啦。”身後跟著一群宮女追到寢殿門口忙止住步子,躬身對允熥和熙瑤行禮。
這時敏兒也見到了允熥,又說道:“見過父親。”然後蹬掉鞋子要爬上床,知易輕車熟路地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
允熥有些疑惑地問道:“文垣和文圻都不在這屋,她怎麼到這屋來看小弟弟?”
“敏兒說的小弟弟是指妾肚子裡這個呢,幾日前太醫過來把脈是她正好在這裡,聽太醫說是個小皇子,之後就每次都說來看小弟弟。”熙瑤笑著解釋。
果然,敏兒上了床後爬過來,伸出小手撫摸著熙瑤的肚子,嘴裡還說著:“小弟弟,你什麼時候出來啊,姐姐餵你好吃的。聽說你在母親的肚子裡只能喝奶,還是那種一點味道都沒有的原奶,姐姐給你吃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
允熥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敏兒也沒什麼反應只是和熙瑤的肚子說著話。
他一回頭,見到思齊站在門口,好像不知道之後要做什麼,忙說道:“思齊,過來呀。”
思齊走到允熥近前,對他行禮說道:“見過舅舅。”又對熙瑤行禮道:“見過舅母。”
允熥一把將她抱起來,脫掉她的鞋子將她放到床上。思齊爬到敏兒身邊,看著熙瑤的肚子,想摸又不敢摸。允熥雖然對她和自己的親女兒一視同仁,但不知道熙瑤會不會膈應,所以只是看著沒有做什麼。
不過熙瑤伸手拉起思齊的手笑著說道:“思齊也和小弟弟打個招呼。”
思齊這才高興起來,伸手輕輕摸著熙瑤的肚子。
過了一會兒聽樂走進來說道:“陛下,娘娘,午膳已經備好了。”
允熥拉起熙瑤的手說道:“走,去吃午膳。”
熙瑤雖然現在吃單獨的飯食,可還和他在一起吃,由知易扶著前往膳堂。
吃飯時,熙瑤說道:“陛下,孩子的名字可起好了?”
“若是男孩,就叫做朱文垠。若是女孩,叫文環怎麼樣。”允熥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在桌子上寫著。
“夫君很喜歡玉字旁的字呢。”熙瑤笑著說道。
允熥一聽就知道她對文環這個名字不太滿意,說道:“我是不太想起那種一聽就像是女孩的名字,而是想用男女皆可的字。玉字旁的字就是男女都可以用的,所以我選了這個字。”
“那夫君,若是女孩,起名為文珞如何?”熙瑤雖然對於他給女孩起名的思路有些奇怪,但想了想說道。
“挺好,若是女孩就起名為文珞吧。”允熥想了想確實覺得比文環好,說道。
吃過了飯允熥陪著熙瑤說話。孕婦一般都嗜睡,她沒說幾句話就靠在床邊要睡著的樣子,允熥忙扶她躺下,自己也躺在一邊,不一會兒也睡著了。
未時初,平日裡養成的習慣讓允熥在這個時間準時醒來。
他看看身旁還在睡熟的熙瑤,輕輕起來穿上外衣走出寢殿。
允熥走到主殿門口,看著門外飛揚的大雪,把手伸出去,一片雪花掉落在手心,然後馬上就化成了一小灘水,他鬆開了緊閉的五指,水順著指縫流了下去。
允熥問守門的宦官道:“雪下了多久了?”
“陛下,才剛開始下不久,大約一炷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