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這個份兒上了,錦衣衛鐵證如山,官家都躲出去了,相爺都出頭了,還別冒失?
特麼在王曹身上受過的屈辱,捱過的罵,都是假的?
誰還管你那麼多?巴不得呂洪生給力一點,一定要報仇血恨,一定要拿到更有用的東西。
沒錯,報仇王曹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透過王曹打擊新黨,甚至傾覆民學,這才是更多的舊黨人士所希望的。
於是乎,呂洪生有僭越執法之嫌?沒關係,政事堂補議王曹犯法之事,刑部補簽收審文書,連殿前司的守門侍衛都加了個班兒,等到政事堂和刑部大理寺把手續都補全之後才關的宮門。
大宋朝九成九都是文武官員都是舊黨,上下一氣,只是打個招呼的事兒。
然而,與舊黨同樣有效率的,是坊間的說書藝人。
黃昏時分,正是勾欄瓦舍客源滾滾之時,王曹兩位侍郎因何入罪,陸陳兩位相公如何長跪請願,呂洪生如何越權拿人,舊黨如何包庇勾連,這些朝堂秘聞便搬上了百姓們的餐桌茶案。
對此,舊黨卻是全然不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呂洪生身上。
只待他從王曹口中,得到想要的東西。
錦衣衛大牢。
錢文赤露著胸膛,一臉陰笑,正與刑架上捆綁結實的曹慶燻介紹著王仲林。
“曹侍郎,想必沒見過這等刑罰吧?”
錢文笑的可怖,“這叫八寶蒸鴨,可是一道美味啊!”
“想必曹侍郎未曾享用過,小人給你說講一二。”
“首先啊,要把這鴨子退毛涼皮,在皮上劃開成百上千的細密口子,以便入味!”
“再抹上精鹽,掛在銅籠之上蒸烤。只消蒸烤一兩個時辰,那味道...曹侍郎卻是一定要嚐嚐的。”
曹慶燻...不寒而慄。
縱使再鐵骨錚錚的漢子,對上錢文的說講,也要懼怕三分。
無他,錢文說的是鴨子,可那做鴨子的手段卻明明使在了王仲林身上。
此時的王仲林,就是被吊在銅籠之中,下方架著大鍋,氣霧升騰。
“你....”曹慶燻咬牙切齒,“你可知王法?”嘶吼出聲,“大宋朝!!刑不上大夫!!”
“咯咯咯咯。”錢文聽著咆哮,卻是笑的陰森,“行啦,曹侍郎!像您這樣兒的,小人見多了,卻是沒幾個能一硬到底的。”
“也不瞞你,官家和太后明日便要去科潘祭天,沒人救得了二位,還是早些認了的好。”
“我認你祖宗!”曹慶燻大罵,猙獰扭曲,“有本事,弄死我們!”
對此,錢文不置可否,也不與曹侍郎爭辯,轉頭走向蒸著的王仲林。
此時的王仲林已經不成人形,自早間入牢之後,呂洪生便沒有停下一刻的折磨著他。
身上,千瘡百孔,傷痕累累。
如錢文所言,他們在傷口上抹了鹽,把他放在蒸籠上烤。
滾燙的蒸汽,炙烤著傷口,王仲林痛不欲生,昏厥又疼醒,再昏厥又疼醒。
如此反覆,卻是不知多少次。
“王侍郎?王侍郎?”
錢文陰氣十足的聲音在耳邊迴盪,王仲林漸漸恢復意識,眼皮無法睜開,本能的呼喚。
“水....給我水....”
“哦?”錢文挑眉,“口渴了?也對,蒸了幾個時辰,是個人都得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