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淚眼滂沱,心如刀絞。
晚了啊!
......
晚了嗎?確實晚了!
所有人都知道,大宋已無再戰之力,發不出半條可戰之船,落敗身死只是早晚之事。
可是,晚了嗎?再無戰艦了嗎?
趙維這個永遠不知後退的混混覺得不晚,還有一戰的本錢。
此時,戰鼓未歇;此時,大戰正酣。
不至最後一刻,誰人敢言成敗?
不至最後一刻,趙維怎肯嚥下餘息,悲然赴死?
海面上,大宋龍舟依舊趁餘勢破浪前行,與死寂停滯的無數民船形成鮮明的對比。
此時此刻,至少在趙維眼中,天子之舟便是大宋最後的一艘戰艦。
鼓樓之巔,奶娃娃趙昺渾然不知這是絕死之路,猙獰著稚嫩的面龐拼命擊鼓。
甲板之上,一眾文武將從脫險的竊喜中墜回冰窟,呆立船頭,神情比之剛才更加絕望。
趙維冷冷地盯著前方,耳邊只有鼓聲、浪聲、風聲,以及隱約可聞的歌聲。
他突然想再說點什麼,儘管剛剛已經說過一次,且用盡了所有辭藻,亦無成效。儘管船上的那些文臣武將已如行屍,再難喚起鬥志。
可是,他就是想說點什麼。儘管知道死期就在當下,儘管他只是在這個時代匆匆劃過。
右手虛按,讓小皇帝停下戰鼓。
龍舟之上,隨之一靜,只剩浪聲、風聲和與子同袍的吟唱,所有人再一次把目光聚焦到那個混蛋寧王身上。
只見他目視前方,面容平靜,用並不激昂的語調呢喃著什麼,眾人皺眉,側耳細聽。
只聞:
“自...盤古開天,三皇定國,五帝開疆。”
“凡國遇大事,男必在祀與戎泯軀祭國!”
“即燹(xiǎn)骨成丘,溢血江河,亦不可辱國之土,喪國之疆.....”
......
寧王似呢喃自語,又似詠唱著哀宋悼詞。
“燹骨成丘,溢血江河!!”
字字如洪鐘大呂鑿於眾人胸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