幷州城內人來人往,近日一樁喜事可謂轟動四方,傳聞這西北第一商會來了位上門姑爺,與尋常贅婿不同,這男子乃是洪都劍冢之人,且以不俗天賦榮升當代劍冠,只是百姓們甚是好奇,當日迎親隊伍回到幷州城後,並未有禮成之說,亦未有流水席宴請訪客同樂,其中隱晦只有少數訊息靈通之人能夠知曉。
自從進了幷州城,下了大紅花轎,十七便憂心忡忡,陳玉知一日不歸,他與張芹便一日難眠,當得知青衫隕於劍主之手後,他險些動身折返洪都,若不是張芹拼死阻攔,只怕此時已然與劍主開始了對峙。
商會後院冷冷清清,侍從們深知此事重大,便都各自沉浸於手中事物,皆不想打擾會長與姑爺,一聲輕嘆:“我還是想去一趟劍冢,倘若陳玉知真的死了,我也無顏苟活於世!”
張芹從來都不會冷漠,在瀘沽山如此,當下更是率先站起身,言道:“我陪你一起去……生生死死都陪你一起!”
一襲青衫忽然出現,他揹著個絕色女子緩緩走進後院,笑道:“什麼生生死死?真讓人操碎了心,我都替你將十七送上花轎了,誰知你們還磨磨唧唧……給句痛快話,這喜酒還能不能喝了!”
兩人由衷而笑,卻也沒來得及含蓄太多,張芹朝院外跑去,似是打算招呼侍從將當日未完成的喜事繼續辦完,十七問道:“這位姑娘是?”
陸小音跳下青衫後背,將一顆糖葫蘆塞到陳玉知口中,笑道:“我叫陸韻,你們可以叫我陸小音,從名義上來說算是陳玉知的妻子,叫嫂子也行!”
一聲嫂子喚出,女子喜笑顏開,按照十七的話來解釋,他陳玉知修為遠超自己,又在劍冢一人抵擋劍主,這輩分無論如何都該如此,他自然心服口服,只是對於佩劍賜名之事耿耿於懷,當下打算在酒桌上與陳玉知一較高低。
太康十六年,芒種時節。
幷州城喜氣洋洋,天地皎皎兩相映,大街小巷皆掛滿了紅燈籠,人人皆知幷州商會的大喜之日到了,十里八鄉有頭有臉的人物齊聚一堂,更有流水席連辦七日,過路人亦可沾一沾喜氣,而這一日陳玉知瞧見了故人,黃天心與唐婉結伴而來,當日若無張芹成全,只怕這兩人會以悲劇收場。
“黃兄,別來無恙。”
黃天心抱拳,臉頰之上已然沒了往昔蒼白,想來這先天箭骨早就復原,“陳兄,這些年江湖動盪,似乎所有事都與你有關,真叫人另眼相看!”
唐婉玉手伸出,將夫君耳朵死死擰住,碎道:“如何,你想重出江湖?”
“不不不,那斷然是不想的!”
“哼,算你識相。”
唐婉乃是陳玉知見到的第一位儒聖,雖說如今成了個普通人,但從前的一幕幕驚天之舉,永永遠遠都刻在他心裡。黃天心見妻子走遠,便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陳玉知感受到一股淡淡氣息,問道:“黃兄,你已經是箭聖了?”
“這幾年我與婉兒遊山玩水,並未將修煉之事放在心上……然而箭骨自愈後便入了聖境,說起來還真有些慚愧。”
青衫拍了拍對方肩膀,笑道:“天賜福緣必有因果,所有境界都不是偶然,安心受其因,坦然承其果!”
黃天心有些驚訝,他似乎瞧出了什麼,小聲問道:“陳兄,你竟然入了洞玄境!”
青衫想起當日劍主一擊,訕笑道:“僥倖而已,我這洞玄境尚且起伏不定,還需要好好穩固才是!”